春桃听着这话,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敢说。
她是夫人身边派过来的,自然听说了老爷要求三小姐在宴会上只能穿灰色佛衣的事儿,可她不敢说,还是让夫人明日来了再同三小姐说才是,免得三小姐的火气牵扯到自己身上。
春桃应声后,退至一旁。
沈静珍连日来,难得有个好心情,反复挑选着自己的衣裙,却怎么都不觉得满意。
翌日,清早。
听闻沈静珍要见自己,秦雪蓉早膳过后,亲自到她的珍宝苑走了一趟。
“娘~!”
一见着秦雪蓉,沈静珍立马亲热的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神情间多了几分从前的娇嗔,少了几分怨气。
见着她状态不错,秦雪蓉心情也好了不少。
自打她被禁足礼佛这段日子,她不是没来过,可这孩子自小没受过这样的打击,每次大吼大叫、礼数全无,俨然一副受了刺激有些疯癫的模样。
故而她来过两次,便没再来,只能让平素同她交好的沈美茹时常来看看她。
“今个儿怎么想起请我过来。”秦雪蓉温声开口,才随着沈静珍一道走进房间,便见着被翻找出来,扔的到处都是的衣裙和首饰。
秦雪蓉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心下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娘,祖母的寿宴爹爹不是同意我出席了么?可我好久没做新衣服了,还有之前的首饰也都被锁在箱子里,我就想着这么久了,我总不能打扮的太过寒酸,让人看轻了去……”
沈静珍自说自话,还沉浸在惊艳众人的幻想里,全然没注意到秦雪蓉淡下来的神情。
秦雪蓉没做声,只是想起当初沈舒意的条件,再看看沈静珍眼里的期待,越发觉得沈舒意的主意实在阴毒!
“娘,你再给我做两套衣裙吧,首饰什么的倒也不必添新的,可衣服和鞋子总是要做的。”
沈静珍软声撒娇,轻晃着秦雪蓉的手臂。
秦雪蓉收回思绪,沉默半晌,缓声道:“珍儿,你如今在家是在带发修行,不宜太过高调。”
沈静珍愣了片刻,下意识看向秦雪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绝她。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静珍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只觉得秦雪蓉这回应,像是当头泼下来一盆冷水。
因着连日来没怎么见着阳光,沈静珍那张脸显出几分不健康的白,人也清瘦许多。
秦雪蓉心疼的替她理了理发丝,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娘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故而一直没同你说,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撞了上来。”
沈静珍皱起眉头,唇瓣紧抿,等着下文。
秦雪蓉垂下眸子,不忍看她眼里将有的愤怒和失望,缓声道:“你祖母的寿宴,你只能穿着佛衣参加,一切要比照方外之人的用度,不可逾越。”
“你…你说什么?”沈静珍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角泛红。
秦雪蓉睁开眼:“满京城皆知你如今在自家修行,让你参加祖母寿宴已是破例,你怎可再那般高调张扬?若是传了出去,于你名声有碍,亦是说不过去。”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沈静珍的怒火。
“到底是于我有碍还是于二哥有碍!我有今日到底拜谁所赐!凭什么我落个水,二哥就要逼死我!要不是他,我又何必过着这种日子!”
沈静珍怒声开口,声音尖利,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珍儿!怎可这般说你二哥!”秦雪蓉怒声开口,心下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儿子。
沈静珍眼角流下一串泪珠,抓着自己身上的灰袍,自嘲的笑道:“所以你就让我穿着这种东西在众人面前露面?你就让我这样给王夫人道歉?秦雪蓉!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看着我让人磋磨!”
眼见她直呼自己的大名,说出这样一番话,秦雪蓉只觉得好似有人用刀剜着自己的心口。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如今事情已发,舆论又岂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只能先过了眼前这个风头,再慢慢筹谋。
“珍儿,娘这也是为了你考量!你自己想想,你才坏了名声,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众人面前露面,旁人会怎么看你?只会认为你不知廉耻、举止轻浮!”
秦雪蓉哽咽着开口,只盼着沈静珍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沈静珍后退了两步,冷笑道:“名声?又是名声!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我的名声不是早就毁了!”
秦雪蓉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心下不忍。
“珍儿,你且再忍耐一段时间,娘一定会让沈舒意那个小贱人付出代价,等过了这阵风头,我们再从长计议,总不会让你一直这样下去。”
沈静珍眼角落下一串泪花,哽咽道:“你让我这样去见冯哥哥?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娘,我心悦他,你又不是不知!”
秦雪蓉眸色沉沉,低声道:“娘知道,那冯家小子确实前途无量,可你要知道,冯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你出了这样的事,她是断不肯再迎你过门的。”
沈静珍还欲再说些什么,秦雪蓉便再度道:“这次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