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冷声道:“让旁的人也先不必过来了,在那等着,我直接过去。”
金珠应声:“是。”
金珠离开后,沈舒意看向玉屏道:“父亲回来没有?去请,就说母亲命我负责厨房采买和菜品事项,可惜我人微言轻,或许需要父亲撑腰。”
“是。”
“一个两个都病了,叫门房请个郎中过府。”沈舒意再度道。
“是,小姐。”玉屏应声后,匆匆离开。
沈舒意带了玛瑙和翡翠、连带着院子里的几个粗使婆子一道,直奔府中的大厨房。
沈舒意到时,安分的和老实的,这会得了金珠的话,已经齐齐在院子里候着了。
一行人原是低声议论着,一见着沈舒意,问过安后,倒也安静下来。
金珠站到沈舒意身后,低声道:“奴婢刚才打听过,那陈婆子是刘达的母亲,这一家都是夫人的心腹。”
“另外厨房的张姓厨子、花婆子和于婆子三个,这会也都还没来。”
闻言,沈舒意没做声,抬眸看向一行人沉声道:“我奉母亲之命负责祖母寿宴的菜品事项,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做事,如今既然由我负责,就要按照我的规矩。”
一行人纷纷低下头,莫名的生出些紧张,只觉得这位二小姐的那双眼,锐利逼人,透着深沉的冷意,让人没由来的脊背发寒。
“谁是管事?”沈舒意冷眼打量着一行人,再度开口。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匆匆上前:“二小姐,奴才福贵,负责厨房的事项。”
沈舒意抬眸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男人身量不高,这会弯着腰,脸上带着些谄媚和精明,姿态放的很低,不过再怎么掩饰,一双眼里也透着轻视。
沈舒意再仔细看过一旁,另有两个婆子目光闪烁,几次偷偷打量过她,而后又匆匆避开视线,佯装乖顺。
其他几个厨子丫鬟低着头,倒是看不出什么旁的,另几个伙夫不明所以,还算是老实。
显然,这些人被打过招呼。
呵,秦雪蓉这一手威逼利诱玩的还真不错!
一面温声软语拿着地契求她替沈静珍开脱说话,一面又拿着掌家的事项施压。
“听说陈婆子病了,张厨子也腹痛?”沈舒意冷声开口。
福贵连忙应声:“是这样的二小姐,陈婆子年岁大了,前阵子生了次大病,一直没好,眼下根本起不来床。”
“张厨子是吃坏了东西,所以一直在跑茅房!”
沈舒意嗤笑出声:“是么?玛瑙,去把人给我带来。”
“是,小姐。”
当下,玛瑙便带着几个婆子先去了陈婆子的住处,丫鬟婆子们的住处本就多同主子分开,尤其这种不用直接伺候主子的。
故而陈婆子的住处离的不远,就在厨房旁边的一处院子。
玛瑙带人过去时,房间门前一直偷窥这边的动静立刻爬上了床,头上盖了块打湿的白色帕子。
玛瑙半点也没客气,将门踹了便直接把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你哪来的呦!”
当即,陈婆子的嚎叫声便从隔壁的院子里传了过来。
“二小姐要见您,可您这么金贵,我只能过来请了。”玛瑙不客气的开口,拎着陈婆子的衣领,半点不客气的把人拖进了厨房的院子。
‘砰!’
陈婆子一把被摔在了地上。
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条墨绿色暗纹的袄裙,看得出,过的不错。
“哎呦,天杀的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当即,陈婆子便开始嚎了起来,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
玛瑙也没闲着,没一会,便把另外那个腹痛难忍的厨子和两个婆子都拎了回来。
一行几人皆是被扔在地上,可神色里却没多少忌惮,反而都是振振有词。
“二小姐,奴才知道自己命贱,不值钱,可您也不能这样苛待老奴啊!老奴这些年负责厨房的采买尽心尽力,如今不过是恰巧病重,根本起不来床,实在不是不听您的安排啊~!”
陈婆子两腿扔在身前,一只手敲着自己的大腿,闭着眼睛嚎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厨子一手捂着肚子,满脸隐忍和急切的附和道:“是啊二小姐,之前夫人待我们可都是格外体恤,我们就算是奴才,可人有三急,您可不能这样刁难我们!”
另外两个婆子也是纷纷附和:“二小姐您是不知道这厨房的事项有多繁杂,您这一开口就喊我们过去,回头耽搁了午膳和晚膳、耽搁了主子们的吩咐,这挨罚的可是我们啊!”
沈舒意弯起唇瓣,温声道:“我知道几位劳苦功高,能力过人,料想你们为沈府辛苦了数年,如今满身病痛,沈家不能不管,我更是不能不管。”
一行人眼观鼻、鼻观心,琢磨不透沈舒意的打算。
沈舒意看向翡翠,沉声道:“去,给陈婆子把药熬了,越快越好。”
是,翡翠应声后,怀里抱了不少从云舒苑带来的药材,直接扔进厨房的大锅里,煮了一通。
并非熬制,反倒只图个快,没一会,浓黑的药汁冒着浓重的苦气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