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猜的没错,男人不住的磕头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奴才当时实在是母亲病重没了办法,这才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氏不客气道:“你母亲病重就敢贪拿府中银钱,若是人人都学你这般,咱们沈府成什么了!”
秦雪蓉上前一步,温声道:“娘,说起来这事确实是儿媳不查,不过这刘达在府中做事多年,不如小惩大诫吧。”
“嫂嫂是不是太过仁善了些?您这么好说话,难怪掌家屡出纰漏!”张氏不客气道。
沈老夫人皱着眉头,思量半晌,沉声道:“刘达免去采买一职,重打二十大板,责令你将贪下的银钱尽数补回,念你是家生子的份上,再罚俸一年。”
刘达松了口气,用力磕了几个响头:“老夫人仁慈!老夫人仁慈!!!”
刘达被人拖下去杖责,张氏不满道:“娘,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这……”
她话音未落,沈老夫人便抬起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
张氏脸色难看,心下不甘。
可没想到,下一瞬,便听沈老夫人道:“此前让你和雪蓉一道学着掌家,如今我寿宴在即,这样吧,寿宴的器物采买布置,这次便由你负责。”
一听这话,张氏的眼睛顿时都亮了几分,立时多了些笑意:“多谢娘,娘放心,您这寿宴,我一定给您操持的风风光光的!”
话落,沈老夫人再度看向沈舒意,温声道:“意姐儿今个做的不错,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意姐儿便负责厨房膳食的采买。”
“是,祖母。”沈舒意温声应下,落落大方。
秦雪蓉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却还是挤出一抹笑容道:“有了弟妹和意姐儿帮忙,儿媳总算是能清闲些了。”
沈老夫人温声道:“府中事杂,你又要教养孩子又要操持事务,并不容易,你弟妹和意姐儿到底缺乏经验,你还要多加提点。”
“是。”秦雪蓉乖巧的应下,微低着头,遮住眼里的一抹精光。
见母亲处置完府中的事儿,沈景川再度看向秦雪蓉道:“那两幅画是怎么回事?”
秦雪蓉心口发紧,可她想着,必定是这事碰了巧,沈舒意不可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不过是这贱种运气好些,不知道从哪听说过那两幅字画。
秦雪蓉满脸羞愧,低声道:“每逢年节,府中少不得要人情往来,故而总要添置些东西,奈何妾身对此并不精通,或有被坑骗之嫌?”
秦雪蓉一番话说的并不确定,眼里还带着些不安和忐忑,似乎到此刻为止,都不知道那两幅字画问题出在了哪里。
沈景川皱着眉头道:“那两幅字画今在何处?”
秦雪蓉当即道:“《青丘雅士图》因为过于贵重,如今应该还收在库房,郑世儒的书法前些时日应当送给周大人了。”
沈景川稍稍松了口气,好歹送的是真迹,假画虽花了高价,但眼下还在府中。
沈舒意不动声色,心下冷笑。
高价买的假货还在,这摆明了是变相行贿,而低价买的真货却已经送人,这是受贿后行贿。
啧,看来秦雪蓉身上的秘密,比她想的还多。
倒不知,她借着沈景川的官职,暗中干的什么勾当。
*
秦雪蓉回到瑞雪院,手肘撑在案头,手指微扶着额头。
王嬷嬷忍不住低声道:“夫人…这掌家权当真就要这么分给二房和二小姐么?”
自来宴席,油水是最多的,如今老夫人的寿宴,却凭白把这好事让了出去,王嬷嬷根本不敢想,秦雪蓉如今是什么心情。
可预想中的暴怒并未来临,秦雪蓉冷笑出声,幽幽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嬷嬷又怎知我不是刻意如此?”
再说,厨房和这府里,基本都是她的人,那个张锦萍和沈舒意,真以为自己能翻出什么风浪?
王嬷嬷很快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二小姐和二房逼的紧,处处针对夫人,夫人若是紧抓着不放,反倒不美,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变明为暗……”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秦雪蓉眼里闪过一抹狠辣:“有时候胃口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倒要看看,她们是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夫人英明。”王嬷嬷立即应声。
秦雪蓉目光沉沉,心情仍旧很差。
她如今思量的不是老太太寿宴的事,而是沈舒意这个贱种。
这个贱种实在邪性,她不仅会查账,竟还知道郑世儒的大作和《青丘雅士图》。
当真是她小瞧了她!
可她实在想不通,她在玉佛寺无依无靠多年,怎么能懂的这些?甚至还能压兰姐儿一头?
一想到那副头面,秦雪蓉便心堵的厉害。
“去把红缨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她这几年沈舒意在玉佛寺都干了些什么!”
“是。”
不多时,红樱忐忑的跪在秦雪蓉面前,战战兢兢:“前几年二小姐一直藏拙,奴婢真没见她有什么不同,只后来这半年,二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厉害的不行……”
王嬷嬷皱着眉头道:“你日日在她身边,就没注意到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