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喉咙发紧,缓缓道:“那…那你能不能……”
下面的话还不等说出,连城便先红了眼眶,像是怕听到不愿意听见的结果,满是期待却又不敢问出口。
“能不能…能不能……”
沈舒意收回思绪,杏眸直视着他,认真道:“若您能找人画出连翘幼时的模样,我可以帮您画出她如今的样貌。”
一句话,让连城的眼睛亮了起来。
沈舒意笑了笑,温声道:“若您有连翘母亲的画像,或许我画出来的会更相似些。”
“好!好,我这就去找画师!”连城眼底多了些泪意,急声开口。
若能知道连翘如今的模样,他找起人来便不知要方便多少。
那些王孙权贵,一个两个都求着他保命。
若是有了画像,总有人能替他找得到囡囡吧……
连城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泪意。
“画师您不必去找,明日我便请京中几个有名的画师到您府上,届时他们会根据您的描述作画和修改,一直到呈现出连翘幼时的模样。”沈舒意温声开口。
连城缓缓坐回摇椅,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看向沈舒意,声音多了几分疲惫:“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沈舒意知晓他的脾性,她虽然能够作画,但她仍未能帮他找到连翘,所以纵是提出帮哥哥治伤,他也不会答应。
“您心中有牵挂之人,舒意心中亦有,如今连翘姑娘未能找到,舒意自不会有任何要求。”
沈舒意轻声开口。
她虽然想为哥哥治伤,但说的亦是实话。
前世她找到连翘太晚,那时的少女已经变成一具枯骨,死前更不知承受了多少凌辱和痛苦。
如今既能重来,她总盼着能早些把人找到,让那少女不至于无辜枉死,也让面前的男人不至于悲痛欲绝。
连城错愕的看着她,虽知道她或许所求更多,可至少,眼下他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沈舒意再度道:“先生不必多虑,将心比心,世人皆有所爱之人,不论先生是否愿意助我,我总要尽力一试,如此不论结果,至少我再无遗憾。”
连城没做声,可对沈舒意这一番话,却颇有感触。
没错,他这些年不再行医,确实枉费了一身医术,但这是他犯下的错,若他什么都不做,他无法原谅自己!
不论能不能找到连翘,至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若是放弃了,又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连城收回思绪,再度看向沈舒意,淡声道:“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话说的再漂亮,最后找不到人也没用!”
沈舒意笑了笑:“至少今日先生愿意见我,愿意信我画的画,如此,先生怎知日后不会甘愿助我?”
少女神色坦然,目光纯净,她既不掩饰她的目的,又不让人觉得市侩和功利,很难让人生出厌恶之感。
连城再度躺回摇椅,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郭氏的酒?”
沈舒意温声道:“既然要上门拜会,总要有备而来,先生暂居于此,可对人并不设防。”
沈舒意坦诚的承认了她调查过连城的事。
连城拿起酒壶,嗤笑道:“小小年纪,心思深沉!”
沈舒意笑了笑,倒也不介意他的点评,只是道:“我知道先生的规矩,只是于医术一道我也曾侥幸研习过,所以不知道…先生的藏书能不能……”
闻言,连城再度坐起身,一条腿曲起,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女,多了些打量。
沈舒意对他弯了弯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诚恳一些。
没办法,她确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前世她就从连城这借过不少书,只要肯下功夫,总会有所收获,若是再把人哄的高兴,对于不懂的地方,连城也会指点一二。
如此,虽不及他妙手回春,但就当年而言,对萧廷善的病症却也大有裨益。
半晌,连城扬起手里的酒壶,怒声道:“你当老夫这里是什么!你个丫头片子野心不小,还惦记我的藏书!你怎么不说把老夫的手剁下来借你用用!”
沈舒意下意识闭上眼,神色多了些紧张,生怕那酒壶落在自己脑袋上。
没办法,前世她可没少挨这一遭。
连城的脾气是真的差,动手也是真的打!
可预想中的痛感并未传来,沈舒意悄悄睁了睁眼睛。
入目,便见金珠和玉屏纷纷护在自己面前,老母鸡护着崽子般把自己挡在身后。
方嬷嬷因为年岁大慢了一步,玛瑙则是站的靠后,见有金珠和玉屏上前,便收了脚步。
眼见自家小姐姿态放的低,玉屏当下讨好道:“先生,您要打打我!我这头又硬又脆,保准您一砸一个响,像甜瓜一样,听着舒心!”
金珠也点头道:“对对对,我们家小姐榆木脑袋,敲起来不好听,您砸我的也行,我这脑袋小时候磕过,砸坏了也绝不怪您!”
沈舒意满眼木然:“……”
榆木脑袋?
很好,她记住了!
连城看着这一幕, 倒是乐了,收了酒壶道:“书在隔壁那间,只能在这看,不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