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一直知道清远侯府有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难不成前世,恰恰是这些银钱给侯府招了祸患?
毕竟有钱无势,那不就是待宰的肥羊!
说话间,赵老夫人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塞到沈舒意手里:“旁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到底还是银子最重要,这个你收好,这是一万两,若是不够,回头再同外祖母说。”
沈舒意看着手里的盒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来清远侯府,确实是存了借钱的打算,也存着让清远侯府能重振门楣的希望,可她没想到,赵老夫人竟然直接就给了她这么大一笔巨款。
赵老夫人温声道:“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你还小,不知道银子的重要,如今侯府虽然是不成了,可其实日子过的还不错,这些仰仗什么?仰仗的便是银子。”
提起侯府,赵老夫人眼里的光彩暗了几分。
想当年,他们家老爷子年轻时,骁勇善战,深得先帝器重,她娘家亦是显赫,在这京中不知道多少人家挤破了脑袋想要交好。
可惜,就像是那句古话,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如今侯府竟也落魄到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步。
“外祖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不知道大舅舅如今,是否还志在仕途?”沈舒意温声试探着。
毕竟,一个人的心气儿若是垮了,旁人再怎么帮也是没用的。
提起儿子,赵老夫人的眼光又亮了几分:“自然,你大舅舅当年也曾显赫过,自知道这人得了势是什么滋味,可惜啊,他运道不济,这些年也不过挂了个虚职,勤勤恳恳、与人为善,也难再往上爬了。”
得了这话,沈舒意心里便有了底儿,当即宽慰道:“外祖母也不必太过忧虑,大舅舅还年轻,人这辈子起起伏伏再平常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大舅舅的运道就来了。”
赵老夫人笑了学,虽然多年未见,却格外喜欢听沈舒意说话。
“你说的没错,这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不知道父亲和大舅舅还有小舅舅喝完酒了没有,舒意想单独的见见大舅舅和小舅舅。”沈舒意再度开口。
“你大舅舅和你外祖父应该还在和你父亲吃酒,你若想见你小舅舅,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赵老夫人乐得沈舒意同自家的人亲近,便也不拦着。
*
一刻钟后,清远侯府湖心上的连廊内。
沈舒意到时,赵德海已经等在这了,年轻的男人凭栏而立,正在喂鱼。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向沈舒意,温声笑道:“意姐儿。”
“小舅舅。”沈舒意躬身问安,认真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同大舅舅的爽朗意气不同,赵德海看起来温和细致许多,他身上没有什么官宦子弟的张扬和跋扈,反倒像是富庶人家的公子,精明之中带着些冷漠。
没错,冷漠。
哪怕此刻对面的人是自己,沈舒意仍旧能从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察觉到一种难以接近的防备和冷漠。
“听娘说你要见我。”赵德海挥退了佣人,沈舒意也让两个婢女留在了远处。
“我知小舅舅腰财万贯,这些年手上的生意不断,所以想和小舅舅谈一桩合作。”沈舒意开门见山。
赵德海挑了下眉头,显然对沈舒意的来意有些诧异:“你说。”
“我想借小舅舅之手,囤碳。”
江漓替她查过,赵德海手下的商号不少,手里本钱又多,铺子更不用说,若是他肯帮忙,这将是最短的时间内囤碳最多的办法。
赵德海没立刻问她缘由,而是道:“囤多少?”
沈舒意直视着他眼里的打量,缓缓道:“百万斤起,越多越好,不拘于是上好的金丝碳、银丝碳或者普通的黑碳。”
按照往年的碳价,一斤碳大约在二文钱左右。若她记得不错,今年是个寒冬,冻死了不少百姓。
而也因为天气太冷,煤炭的价格飙升,翻了两倍还不止,几乎一斤要达到五文。
这价格单看似乎不贵,要知道皇室中人每人每日皆要达到一百斤左右的用量。
像是帝王和皇后、太后等,更是要达到二百斤的用量。
普通百姓的用量虽远达不到如此,可每日至少也要十几斤才能勉强取暖。
这样算下来,一个寒冬,就不难理解为何冻死和食不果腹的人会有那么多。
赵德海温声道:“意姐儿认为今年是个寒冬?届时你打算要我卖到多少?”
沈舒意没看赵德海,走到栏杆旁,看着池子里亦在欢跳的鱼,杏眸沉静:“两文。”
沈舒意忘不掉这一年冬日尸横遍野的百姓、也忘不掉那些满身冻疮却仍旧戍边坚守的将士,更忘不掉那些日日锦衣华服、烧炭如山的大户。
民生多艰,她既重生回来,总希望能做些什么。
赵德海没做声,视线落在少女清瘦挺拔的背影上,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多年未曾露面到底外甥女。
沈舒意轻声道:“现在时日尚早,小舅舅若大量收购,成本大抵可以控制在一文左右,并非没的赚。”
赵德海缓缓道:“可这样的风险太大,而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