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怎么也没想到张嬷嬷竟然猖狂至此,还未反应过来,便狠狠挨了一个巴掌。
一瞬间,只觉得脸颊胀痛,耳朵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红缨跟在张嬷嬷身边,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
可看着呆怔的玉屏,心下不免又生出几分痛快。
那日,她被归宁郡主的人掌掴,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如今玉屏不过才受了一个,哪里比得了她的委屈。
张嬷嬷微仰着头,冷声道:“怎么?不服?这是在教你规矩,身为奴婢,没有资格顶嘴,主人家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玉屏唇瓣紧抿,眼角泛红。
可看着张嬷嬷身后的小厮和丫鬟,玉屏识趣的垂下了眸子。
她这个时候和她争执,没有任何胜算,只会再给小姐惹出麻烦。
可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无比清晰,久久都不曾消散。
“张嬷嬷好大的规矩。”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张嬷嬷身后响起,带着深沉的冷意,像是淬着寒芒。
那一瞬,张嬷嬷说不出什么感觉,如芒在背,莫名的周身一冷。
她转过身,见是沈舒意,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连忙挤出一抹笑容:“二小姐有所不知……”
‘啪!’
又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不等张嬷嬷话落,沈舒意便也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身为奴婢,主子说话也敢顶嘴?我看嬷嬷当真是年岁大了,越发不懂规矩了!”
沈舒意杏眸直视着她,字字冰冷,将她方才的话,不着痕迹的还了回去。
张嬷嬷仗着是秦雪蓉的贴身嬷嬷,这些年不说作威作福,旁人也都得看她几分脸色,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只觉得又恼又怒,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舒意。
“你…你竟敢打我?”
要知道,连夫人这些年都对她都颇为敬重,可她竟然被一个…被沈舒意这个野种给打了?
沈舒意扯了下唇角,讥笑道:“怎么,嬷嬷是什么金尊玉贵的身份?难道打不得?”
张嬷嬷气的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的瞪着沈舒意,像是要吃人。
可她胆子再大,到底不敢直接同沈舒意动手,眼前一黑,直接扯着嗓子哭嚎道:“夫人啊!您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一心护主,二小姐却黑白不分啊!”
“舅母舅母,你没事吧!”
眼见着她倒在地上,红缨连忙上前去扶。
沈舒意冷眼看向一旁张嬷嬷带来的几个丫鬟和小厮,沉声道:“你们皆是沈府的下人,趋利避害倒也情有可原,可到底要清楚谁才是主子。”
几人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向沈舒意,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年虽不大,却锋芒慑人。
沈舒意没理会倒地不起的张嬷嬷,看向玉屏道:“走吧。”
“是,小姐。”
玉屏匆匆跟上沈舒意的步子,从张嬷嬷身边经过时,状似不经意般狠狠踩了一下张嬷嬷的手指。
“哎呦!”张嬷嬷痛呼出声,只觉得手指几乎要断。
玉屏满眼无辜,连忙道歉:“对不起嬷嬷,我走的急没瞧见路。”
张嬷嬷此刻当真是要被气死,一口气没上来,竟真的晕了过去。
*
回房后,沈舒意看着玉屏脸上的肿胀,沉默着帮她上着伤药。
“小姐,奴婢不疼,何况您都帮奴婢报了仇了。”玉屏小心的开口,只觉得跟在小姐身边,真的是最快活的事,纵是以后日日吃糠咽菜,她也愿意。
沈舒意轻叹出声:“是我连累了你。”
玉屏摇起头来,才要说些什么,张嬷嬷带着的小厮和婢女便闯进了玉屏的房间。
不等两人开口,小厮便将玉屏所有的物品,尽数扔到了院子里,一通打砸。
“二小姐,嬷嬷伤重,要回沈府养伤,今日之事,她会如实禀告夫人,另外,红缨和玉屏两个丫鬟她也会一并带回府内,交由夫人发落。”春桃看着沈舒意开口。
虽说她素来也没把沈府这位二小姐放在眼里,但不可否认,玉屏被她这般维护,多少让她羡慕。
话落,两名小厮便要冲上来绑人。
玉屏抓起一旁的剪刀,横在脖颈之上:“别过来,你们谁敢动我,我便自戕于此!”
这时,缓过气的张嬷嬷沉着脸走了进来,视线落在玉屏身上道:“哎呦,真是好大的架子,你是沈府的奴婢,出了错处自然要由夫人发落,怎么,这要死要活的是闹哪出?”
不光沈舒意清楚,玉屏更加清楚。
她不能跟张嬷嬷走。
回京之路虽算不得多远,可到底也要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不说回府后秦雪蓉会如何处置她,只说这一路能不能顺利回到沈府都是个问题。
而事实上,张嬷嬷也确实打着要将玉屏发卖了的心思。
今日这仇,加上红缨的旧怨,她不报不快,枉费她在沈府熬了这么多年!
她手里虽没有玉屏的卖身契,可这一路,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她将玉屏这个小贱人发卖到青楼,她们又能如何?
回头只说她胆大包天、私自逃跑,便是死无对证!
何况就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