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红缨还两次催促她用膳,而她自己的吃食里,羹汤却只假意喝过一口。
这便证明,汤有问题。
听了沈舒意的话,玉屏气的眼角都有些泛红,先是端着沈舒意的汤碗,将汤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倒掉。
而后自己去了净房,将才吃下去的东西想法子抠了出来。
后来,送食盒回厨房时,玉屏留了个心眼,同厨房打杂的嬷嬷闲聊了几句,打探到晌午智远曾来过,还和红缨攀谈了几句,越发笃定这两人不怀好意。
*
一个时辰后,红缨脸色发白的匆匆回来。
“小姐,打听到了,寺里来的那位贵人是归宁郡主。”红缨战战兢兢的开口,宛若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
“归宁郡主?”沈舒意佯装不知。
红缨颔首:“归宁郡主是陈王的女儿,自幼同陛下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尊贵无比。”
沈舒意打量了一番,温声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病了?”
红缨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慌乱,犹豫了一瞬,低声道:“奴婢打探的时候,正巧碰见归宁郡主处死了一个婢女。”
沈舒意眉心微蹙,便听红缨继续道:“听说那名婢女在替郡主梳头时,不小心扯痛了郡主的头发。”
红缨没说的是,她才同人打探到一半,便瞧见那婢女被拖出来杖毙,那血淋淋的尸体被侍卫用草席一卷,就从她面前藏身的草丛前抬走了。
一想到那婢女毫无血色的脸,想到那满地嫣红的血迹,红缨便觉毛骨悚然。
沈府虽说也有处罚下人的时候,可这样一言不合便要了人性命的时候却不多。
“还打听到了什么?”沈舒意温声道。
红缨回过神来,将声音压的更低:“只打听到郡主性子张扬,行事风格……”
格外狠毒!
大抵是被吓的不轻,红缨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沈舒意端起茶盏,倒也没再问。
左右归宁郡主是什么性子,她早就清楚,重要的是红缨如今也清楚了。
她清楚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
傍晚,沈舒意又‘病了’,一道‘病’的还有玉屏。
红缨和智远下的是什么药,并不难猜,毕竟两人胆子再大,总不敢真的谋害性命。
“小姐,今晚我守着您吧。”红缨主动开口,看着沈舒意烧的泛红的脸色,心下多了些期待。
沈舒意淡淡应了声,一连第二日一整天,也没能起来。
红缨取回膳食后,轻车熟路的将汤药给换了,确保沈舒意的病不会很快康复。
两日后,厨房再没有额外的膳食送过来,一日三餐又变回了原本冷硬的馒头和稀饭。
红缨打开食盒,坐在床边抹着强挤出来的眼泪:“他们也太过分了,小姐还病着,吃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好?”
沈舒意靠坐在床头,瞥了一眼,神色淡淡:“先凑合几日。”
红缨哽咽道:“玉屏那边怕是还不及您呢,她病的比您还重些,回头我看看能不能托人找到郎中。”
“恩。”
沈舒意应了一声,似乎没多少精神。
翌日,傍晚。
沈舒意烧的脸色泛红,红缨伺候她吃了点东西后,沈舒意温声道:“把玉屏叫来,我有事嘱咐她。”
红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对上沈舒意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是。”
不多时,玉屏撑着身子匆匆而至:“小姐。”
“好些没有,可还难受的厉害?”沈舒意关切的开口,红缨一面收拾着食盒,一面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动静。
可听了一会,都是些没用的消息,多是沈舒意在询问玉屏的病情。
红缨提着食盒出去,顺带将门带上。
沈舒意等了一会,像是等红缨走远,而后才缓声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两个的身体都熬不住。”
玉屏眨了眨眼睛,微微侧目看向窗外的方向。
因着天色还没大暗,所以屋子里没点蜡烛,这次倒没瞧见红缨的影子。
可红缨不知,玉屏上次留了个心眼,将门框下部抠出了个洞,这会天色还早,一眼便能瞥见洞外映衬出了红缨今日橘色的袄裙。
“是奴婢没用,要不奴婢去求求智远师父……”玉屏哽咽。
沈舒意微微摇头,低声道:“待至亥时,你去莲塘东面的第三棵槐树下,树下埋了件塔式摆件,价值不菲,你将它取出来。”
玉屏愣了几秒,随即应下:“是。”
“明日一早,你找个机会出去,将东西拿到城内的铺子典当,再抓几副药买些吃食回来。”沈舒意低声嘱咐着。
“奴婢明白。”
窗外的红缨听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精光,又带着抹愤恨。
二小姐果然还是信不过她,她尽心伺候她这么久,结果这种事她还是让玉屏去!
幸好她听了智远的话,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她骗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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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夕阳西下。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红缨看着昏昏欲睡的沈舒意,找了个借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