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收回,谢淮将几案上的信纸装入信封中。
他想了想,又从首饰匣中取出一只红玉玛瑙簪子。
这一次他特地找了玉雕师傅请教,那簪子末端雕刻的花枝比起上一支要生动精致了许多,总算是能看出来雕的是何物了。
几朵木棉花如同秋日里一团团鲜明活泼的火焰,跃上枝头,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芒……
谢淮将信件和发簪一并交给竹二,吩咐他派人将东西送至宁州。
宁州这边,水患虽已过去,但瘟疫又起,家家户户都烧起了艾草,城外也时不时地有流寇流窜,弄得人心惶惶,百姓都不敢轻易独自出城。
魏家二房如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变着法子想办法与锦绣庄的人搭上关系,自然也就没有功夫去招惹叶柔。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们魏家是很有诚意的,能不能请你们一品娘子赏脸吃顿饭?”
魏二夫人因着大房李家与薛司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踏进了锦绣庄的大门。
她满脸陪笑地讨好着眼前的管事,就是为了能见到一品娘子。
锦绣庄的绣女共分为三个等级。
一品娘子一位,绣技不用说,平时负责指点庄中绣娘,就连达官显贵也使唤不动,由京中直接指派。
二品娘子三位,是为了培养接替一品娘子而设立的,只为身份地位显赫之人服务。
剩下的则都是三品娘子。
平日里,管事是不屑于搭理这些小商户的,但如今这人与薛家有些关系,他不得不给几分面子:“我们一品娘子这几日正忙着准备锦央节的绣品,不在庄中,这位夫人若有什么事,且再等等吧。”
魏二夫人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急不得。
她正要告辞,眼珠转了转,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给管事:“既然一品娘子不在庄中,可否告知她的住址,我亲自上门拜见。”
管事看了看那银子,有些舍不得,最终还是收下了,只透露一句:“一品娘子住在清水巷中,具体是哪一户人家还得夫人您亲自去寻了。”
清水巷?
魏二夫人愣了愣。
这巷子她熟,她那个可恶的前儿媳也住在那里。
不过这一品娘子自然不会是叶柔。
……
魏府里被二房闹得乌烟瘴气,魏老夫人的院子僻静倒没什么影响,但苏怡言的院子离二房近,难以避开。
刚好她生意上与人有往来,索性搬来了自己的宅院小住,顺便避开魏府的人。
这段时日叶柔太忙,昭昭暂时放在苏怡言的别院里照看着。
小红如今是小孩心性,与昭昭一大一小玩在一块儿倒很是和谐。两人都颇得苏怡言真传,喜欢蹲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数蚂蚁。
苏怡言则弄了个摇椅摆在凉亭里,给昭昭做弹弓玩。
小黑饶有兴致地瞧着摇椅上的女子:“你怎么给小丫头做这个?这是男孩子喜欢的。”
“谁规定女孩子不能玩弹弓了?再说了,学会这个,出门遇到坏人还能保护自己。”苏怡言头也不抬,认真摆弄着手中的弹弓。
当年京城的那条巷子中,她便是用弹弓将带头的那个男子眼睛打伤,才有了逃命的机会。
“就凭这小小的弹弓?”小黑不由得笑出声。
他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见惯了刀剑,这小玩意儿的确是小儿科了。
苏怡言突然抬眼问他:“想尝尝蛇羹吗?”
“什么?”
小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砰”地一声,一颗石子飞速弹射了出去,仿佛击中了什么。
余光中,有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苏怡言挥挥手:“拿去给后厨吧。”
小黑走过去,看着地上被一击毙命的竹叶青,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这位看起来依旧娇软的魏府大小姐身上,眼中闪过好奇与惊讶。
这个准头和力度,他倒是小看她了……
夜幕时分,小院的门被突然被敲响了。
“不好了,咱们那边那批药材从码头卸下来后,运往城门的途中被流寇劫走了!”
如今水患过后,各地瘟疫横行,苏怡言提前从外地调集过来的药材就成了香饽饽。
很快,官府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宁州知府本就盼着这批药材以解宁州燃眉之急,如今药被劫了如何能不急?
“山中地势复杂,流寇十分狡猾,若此时派出官兵,定然会打草惊蛇。”
小黑向苏怡言提议,他与小红先前去查探,官兵在山下埋伏,等他们二人的消息再行动。
苏怡言看了看还在一旁天真无邪地啃冰糖葫芦的红衣俊美男子,嘴角抽了抽,眼中尽是怀疑:“你确定……他也要去?”
“放心吧,他只是傻了,又不是不能打了!”小黑信誓旦旦。
小红也冲苏怡言扬起一个纯真的笑容,嘴里还叼着一颗红艳艳的山楂。
苏怡言:……
她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呢?
前脚小黑和小红蒙面出城查看,后脚苏怡言就收到了一封绑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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