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怜在笑,笑容却透着苦涩,慈文看见他眼角凝聚的泪,震撼两人的感情如此之深,缓缓开导——
“可贫僧觉得,阿烬那孩子并不认为你是‘重’,反而认为你是幸福的源头,是信念,是动力,我瞧见过几次他挂祈福牌,眼里有光,带着希冀和期盼。”
“说起来,还有一处,你该看看。”
说罢,为了转移云雾怜的注意力,方丈迅速转过身,催促道:“阿弥陀佛,雾施主,来,快跟上。”
“……”
云雾怜目光还在树上。
他想自己取下祈福牌带走,可树太高够不到,周围也没梯子。
无奈,在方丈再三催促下,只能转身,跟着走进寺庙。
清元寺香火极旺,古刹梵香,烟绕寺梁,袅袅檀香钻入鼻腔,沉静悠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圣感。
云雾怜整个人都平静了许多。
寺庙前院有两位小沙弥在清扫落叶和积雪,看见两人走来,双手合十,低头唤了一声方丈和雾施主。
方丈笑容和蔼,摸了摸小沙弥们光滑的脑袋,帮他们抚去积雪,随即,带着云雾怜朝右侧走去。
几分钟后。
方丈停在了清元寺被众多游客打卡的金字经文墙前。
这面墙长十米,高三米,黑底金字,文千字,字深深刻进石壁里,再填入金色油漆,整体看着很是壮观。
可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打,以及来往游客们频繁摸碰、手汗浸湿,有的字掉了漆,也褪了色。
其中福、幸、发、安最为明显,只剩零星一点金色。
云雾怜抬眸看着这面墙,似乎明白了什么,问方丈:“慈文师傅,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说,阿烬也摸过这个?”
慈文笑着点头:“你先找找里面的安字,数数一共有几个。”
云雾怜目光落在最左边,从左往右,一行一行的看。
一共找到三个安字。
前两个都在靠下的位置,金色几乎全掉了,最后一个在第一排,特别高,也有掉色,但不多,显然因为位置太高,一般人很难摸到它。
收回视线,云雾怜看向方丈,回道:“有三个安字,阿烬都摸过?”
慈文再度点头,心中感慨,深邃沉静的眸子闪烁着慈爱,转着手里的沉香佛珠,慢慢与云雾怜讲述。
“自从阿烬十岁那年做义工开始,每次做完事离开,他都会去摸上面的‘安’,前面两个安字矮,容易摸到,最后一个‘安’在第一排,两米多,成年人都够不到,但他偏偏不去摸前面两个,就盯着最后一个安。”
“由于太高了,他一个小孩子根本够不着,然后……”
“阿烬就想各种办法去摸,什么爬墙,搬凳子,踩石壁上蹦起来都做过。”
“最开始,我们以为他只是摸着好玩,又怕他摔着,不让他摸,阿烬嘴上应着,但下一秒趁没人注意又偷偷爬上了墙。”
“见他这么执着,我们就问他,为什么非要摸那个最高的安字,那孩子坐在墙头,阳光照在他身上,笑得灿烂,说————
‘别人也想祈求家人平安,矮的我不跟他们抢,这里离天最近,佛祖看得更清,我想近距离的跟佛祖说,您老显显灵,要保佑我家乖宝平平安安啊!’
当时这段话震惊了贫僧许久,没想到一个孩子竟然如此真挚,因此时间如今,每个字依旧记忆犹新。”
云雾怜听到这里,心咯噔一下,手攥紧斗篷发抖,整个人仿佛撞上炙热的朝阳,暖意窜入心底,将心脏层层包裹,眼眶一下子又湿了。
他脑海里还跟着方丈描述的画面,自动勾画出青年当时的模样。
他想……
以阿烬潇洒恣意的性子,当年坐在墙头说不定翘着二郎腿,说到‘佛祖显灵’时说不定会双手合十,笑眯眯地望着天空拜拜,浑身都在发光发亮。
慈文讲述的时候有在观察云雾怜的神色,见施主眼眶通红,嘴角却露出了笑,他也替他们高兴,继续讲述。
“再然后啊……”
“阿烬一天天长大了,越来越高,从需要借助外力,逐渐变成蹦起来摸,踮着脚摸,到现在伸伸手就能摸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间断,他一个人就把这个‘安’字摸褪了色。”
云雾怜脑海里再次根据描述浮现画面,从青年稚嫩的面容再到成年后硬朗帅气的脸庞,鼻腔一酸,被冷气冻僵的唇蠕动,泛红的眼尾悄无声息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
没想到……
阿烬在背面默默做的,比自己知道的还多无数倍。
这样的爱真的太珍贵了!
慈文看了眼云雾怜,又道:“墙上的字褪了色,但贫僧想,印刻在阿烬心里的字定越来越深刻、鲜艳,他做这些只是让你开心,愿你平安。”
“因此……”
话音一顿,他转着手里的佛珠,低头朝云雾怜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雾施主,你要试着放平心态,别多想,抛下所有的顾忌和忧愁,敞开心去接受阿烬那孩子的好,你的接受对他来说,是无与伦比的幸福与愉悦。”
“我佛慈悲,佛度众生,只要你们能坚持本心,佛祖定会看见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