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跟着走了两步,她松开扶住鲲鹏的手,对轻舟道:“你去送他们吧,我保护公主。”
轻舟应了一声,重明上前,与轻舟一起架着鲲鹏走了。
青风抓住大丫的手恳求道:“小梦,跟我一起走。”
大丫果断拒绝:“我不能走,我要守着公主,你走吧……”
青风哽咽喊道:“小梦……”
大丫故作烦躁地斥责他:“干什么,又要哭哭啼啼吗,说你多少次了,别这么没出息,比个女人都爱哭。”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驸马爷都走了,还不赶紧去追你主子。”
青风抹了一把眼泪,不舍地看向大丫,沉重地吐出两个字:“等我。”
大丫赶人的气势一下弱了下去,她轻声“嗯”了一声。
青风又抹了一把泪,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大丫,大丫想像往常那样瞪他一眼骂他两句,终是没舍得。
下次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她不想青风想起这分别场景时记得的是她瞪他的一眼。
大丫红着眼眶挤出一个微笑,她抬起手对着青风挥了挥,青风又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他自成亲后在大丫面前从来不要面子,为了能粘着大丫他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为了能多一点时间陪着大丫,他将旺财关在院子里不管不问只吩咐小丫每日过去看两眼,作为萧洛白的贴身小厮他直接撂挑子甩给了鲲鹏。
是惩罚他和他的小梦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吗,所以老天让他们分开。
他又转念一想,不对,他和小梦哪有主子和公主粘糊啊,要惩罚也是惩罚他主子。
青风咬了咬牙,抬脚跟上萧洛白,再未回头看大丫。
他不敢再回头了,每回一次头,心里的不舍就加重一分,若再回头,他怕自己真的走不动了。
李元柔望着离去的一行背影,她忍住眸中酸涩,藏起心头的忧伤与不舍。
她双唇紧闭,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华,脸上浮现出再也无法掩饰的无奈与痛楚。
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一阵微风吹过,李元柔忽然觉得有些冷,她抬眸轻扫了一眼房顶上寥寥无几还在缠斗的几人,又看了一眼云王。
她声音低沉,音色里透着疲惫:“你别骗我,一定要护他安全出城。”
她说完,也不看云王,也不等对方回答,径自迈入了青梅园的大门。
云王定定看她一眼,心里两个声音在搏斗,登上皇位还是隐居山林。
李元柔进了院子,她一眼便看见那断裂的秋千,又环视了一圈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她面不改色地迈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推开了寝屋的门。
她皱了皱眉,循着一个微弱的响声看过去,她蹲下身:“小天?”
小天瘫坐在桌下瑟瑟发抖,他颤着声音开口:“嫂……嫂嫂……我动不了了,腿不听使唤……”
李元柔伸手费力地将小天拖出来,小天脱力地躺在地上:“我哥呢?”
李元柔声音平淡:“走了。”
小天颓丧开口:“他也丢下你了。”
李元柔平静地道:“他不会丢下我。”
她走到床边,脱了鞋,平躺到床内侧她的位置,她抬头看着房顶:“你出去吧,帮我关上门,我想休息一会儿。”
小天丧气地道:“我动不了。”
守在门口的青鸾和大丫进来,将小天扶了出去。
大丫试探性地开口:“公主,要不要换个院子休息,这里……”
李元柔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用,就在这里。”
这里是她和萧洛白的住处,这床上有萧洛白的气息,他们几个时辰前还睡在这床上。
门被关上,李元柔静静地看着房顶,耳边还能传来微弱的打斗声音,渐渐的,打斗声变成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有人在清理她的院子了。
就这样躺到了日落,中途大丫来送了两次饭,她没有动。
她其实是真的有些累了,却没办法真的休息,她神经紧绷着,内心忐忑不安。
这里是大越国,外面对萧洛白来说危机四伏,他受了伤中了毒,现在是否安全,到了哪里,有没有解毒。
…………
大悲禅寺里。
萧洛白捏着信的双手微微颤抖,信上说他的师父诸葛洪瞻死了。
赫连娜双目猩红大声责备道:“你若早日听我的跟我回去,国师何至于会丧命,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不决,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越说越激动:“皇姑母背井离乡将你抚养长大,教你武功为你筹谋一切,如今她处境艰难,性命攸关……”
赫连娜怒吼道:“她都是为了谁!你就这么自私只顾自己儿女情长丝毫不在乎她的生死吗?皇姑母真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萧洛白神色痛苦,捏着信的手因太用力指节泛着微微苍白。
除了正在往鲲鹏嘴里喂药的轻舟一脸漠不关心外,其余几人都是一脸沉重,他们都是倾向于回北罗的,大越如今是真的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