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目的地是屏海州的万钧堡,又有孟行云在前托了个正当的下山理由,余凉三人得以顺利下山,只不过比萧寒尽一行人迟了一日。
屏海州地处大梁西南边界,万山深谷,地势险峻,从南绥一路快马,至少也要费上二十日的功夫才可到达。
万钧堡前身是守疆之军,百年前为肖家王朝镇守塞北,得知郑氏起兵内乱后,曾回京勤王,奈何梁军已攻破皇城,火烧了禁宫。
得知肖家后人已无生还可能时,残军旧部不愿降梁,只好一路突破防线,最终南下逃至屏海州内,隐在深山中建立了万钧堡。
直到三十年前这个远在西南的势力,才逐渐归靠中原武林。
一路听完孟行云详述,余凉起了深思。
扶危玉玺,催晓刀与万钧心法,皆与前朝肖氏有所牵扯,而据黑衣人所说,开启夷山玄洞还需他的鲜血,那这是否说明洞内之宝,便是昔日肖家人留下的秘藏?
可一个王朝的秘藏,绝不可能只有武功秘籍这点东西。
“一把镇狱,你裹那么严实作什么?除了断月楼,还有别人会抢你这东西吗?”风止夜冷不丁出声,打断了余凉的思绪。
余凉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断月楼楼主本人”,紧了紧缠缚着镇狱剑的背带,意有所指:“就是防的断月楼,它纹制张扬,背在身上太招摇了。”
孟行云附和道:“此行甚远,途径多个城镇,避不得人,若是被断月楼的人知道了镇狱已出观复洞的消息,定会前来夺剑。还是小心为上。”
这剑要给风止夜不假,可她亦要做出尽力保护镇狱的姿态来,才能减轻他人事后的猜疑。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下了马。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三人赶在入夜前来到了一座小城,吃饭住宿,打算先歇上一夜再继续赶路。
而余凉却另有要事。
小城人少,没有繁华笙歌的夜市,月升正空时,客栈已是夜静人息。
余凉吹熄了自己房间的烛火,提着镇狱剑,熟练地沿着后窗翻入了隔壁风止夜的房内。
落地后余凉依然猫着腰,抬头看见风止夜一脸无语色,对她冷冷道:“来寻我,就不可光明正大地去敲门?这么怕孟行云知道你与我还有私底下的联系?”
“废话——”余凉低声骂道,她生怕烛光会将她的人影也映在窗户上,抬手指了指几盏烛灯,“你把灯灭了,好让我站起来说话。”
风止夜依旧端坐不动,“我不喜欢和你在黑暗中说话。”
话落,他怔愣了一瞬,曾几何时他也无比熟悉黑暗,一间暖房与明亮的烛灯是他不可触及的东西,那时的他只配蜷缩幽暗中,一日日地度过寒冷的长夜,直到自己不得不习惯,甚至视这种黑暗为他最安全的隐色。
余凉没有注意风止夜眼中闪过的神思,她皱眉道:“别闹脾气了!没看到我给你把镇狱拿来了吗?咱能不能低调些……”
这是扶危玉玺与镇狱剑的交易,隔壁又住着孟行云,万一他突然来访撞见这等场面,她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余凉放缓了声音催促:“风止夜,你不是还未用过镇狱剑内的幽冥之气修护内力?何不赶紧试试?你身子早些恢复……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隐约摸清了风止夜的脾性,越是跟他对着干,反而越难如愿,但只要好言好语,给他顺顺毛,你就会发现他也不是不讲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两个反派同病相怜又怎样,现在委曲求全的可是她自己。
她只想赶紧完成任务,早日回家,就算做社畜也好过在这里整日担心没了小命强。
果不其然,听到余凉关心他的身体,风止夜脸色一松,一个拂袖便熄灭了房内的灯火。
余凉一副如我所料的无奈,灯一灭,她立刻直起身子走到风止夜身侧。
她在风止夜眼前摊开手掌,“抚危玉玺。”
风止夜刚抬起的嘴角瞬间僵住,他声音渐冷:“你只为了这个?”
“你武功在我之上,现在若想从我手中夺了镇狱便跑,我也奈何不了你,可我还是只身前来与你坦荡交易,我是信任你。难道风楼主……还想耍赖不成?”余凉低声嘀咕着。
她语气装得委屈,道理却是在的,至少她这次没有耍任何小心思就将镇狱如约送到了他面前,说明如今的彼此,有了信任。
风止夜对这份信任感到欣喜,没再说什么,从袖袋中取出那一方扶危玉玺,放入余凉手中。
又一个开启夷山玄洞的宝物到手。
余凉难掩喜色,心情都愉悦了不少,将镇狱剑递到风止夜怀里,说道:“不如现在就试试,你安心运转心法,我替你守在房内。”
言罢余凉独自坐到一边,端起了守卫的架势正襟危坐地看向房门口。
风止夜被她的模样逗笑,想到幽冥被制成镇狱剑后,无人知道那能护庇断月心法的幽冥之气是否还存在,确实该试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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