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
黎清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位二师兄,真是厚颜无耻啊。
当初宿白刚到玄光峰的时候,景沐已经名声在外。
他天赋不错,可音修修炼本就艰难,即便再出色,也赶不上他。
因此没少受旁人冷眼,可他恍若未闻,一心研习音律,她还挺佩服的。
一次她偷偷跑出玄光峰,恰好撞上弹琴的宿白。
他的琴声,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那把摇光琴是她母亲留下的,她用不着,就交给了黎千城保管。
没想到黎千城给了他。
那次之后,她就经常跑到他院子里听他弹琴,起初宿白还总是红着脸,十分拘谨。
她时不时寻些琴谱给他,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便近了。
景沐知道后,还和她闹了好几天的脾气。
如今这摇光琴被他用的出神入化,倒是将矛头对准她了。
黎清一脸无辜地抬手:“那你拿走吧。”
想拿她的剑?
丁渔也配?
宿白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伸手去拿。
剑气将他弹开,他却像是受了刺激,指尖颤抖。
怎么会这样?
黎清的剑从不会将他弹开的……
他瞪向蒙面的女子,定是她搞的鬼!
他指尖拨动琴弦,凌冽的攻击瞬间涌了过去,瞬间打中她的身体。
青衫被鲜血染湿,黎清抬手捂住伤口,赤眸轻颤。
差点忘了摇光琴本是伤人的利器。
从前宿白在她面前,只替她疗愈伤势罢了。
“你……为何不躲?”宿白皱眉。
黎清长睫抖了抖,语气虚弱:“我不明白仙长的意思,若是仙长想要这把剑拿走就是了,为何要伤我?”
听她的语气,她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宿白一个修仙者,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了一个凡人。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安慰丁渔。
“既然寒蝉认主,那师兄替你去寻其他法器,好不好?”
黎清垂眸,掌心被鲜血染红,这具身体本就虚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始作俑者却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去安慰一个毫发无伤的人。
真是可笑!
她竟有些期待,他们看到她的脸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哄好丁渔之后,他们这才注意到黎清。
景沐:“咳咳……随我们走吧。”
踏进山门,黎清深深地呼了口气。
终于回到熟悉的地方了,一些账也该慢慢清算了。
玄光峰是五大峰的主峰,云雾缭绕,灵力充沛。
宗门内所有事务都在此进行。
除了黎千城门下亲传弟子外,外门弟子也居于此处。
只不过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半山腰罢了。
宗门大殿上。
黎千城坐在最上方,其余长老分列两侧,神情肃穆,气氛沉寂。
“师父!”
丁渔与她擦肩而过,扬起的发梢飞舞着,她轻盈地踏进大殿。
沉闷的气氛瞬间因为她的出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关怀。
“小鱼儿回来了,景沐有没有照顾好你?”
“要什么法器和师叔说就行了,用得着去什么长留城……”
……
黎清指尖用力地嵌入掌心,眼前这温馨的画面,让她觉得无比刺眼,却也让她难过。
就连不苟言笑的父亲,此刻也温柔地看着丁渔。
她恍惚的想着,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黎清,那一切都只是她的梦。
没人注意到她。
密密麻麻的痛苦将她淹没,她站在殿外,腿却无法迈动一步。
脑海中又闪过人族沦为奴仆的惨状。
三愿宗作为修仙界第一宗门,却丝毫不在乎做出的决定会对普通人产生什么影响。
这样的宗门,这样的宗主,这样的亲传弟子……
还配做修仙界第一吗?
黎清握紧手中的寒蝉,抬脚踏进宗门大殿,赤眸闪烁着一抹坚决。
既如此,她便斩断情意,涤荡九州!
黎千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眸看向进殿的身影。
女子一袭青衫,薄纱遮面,一双赤眸顾盼生神。
她步伐不快,那脚步声却如同踏在心上般如雷贯耳。
他失神:“清儿……”
众人被这一声呼唤震惊,视线瞬间凝在了那道清影上。
景沐更是望着她失神。
丁渔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她转身撞进那双赤眸,瞳孔猛缩。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看到了黎清。
那副身姿,绝无仅有。
黎清藏在面纱下的嘴角微弯,原来还有人记得她啊。
丁渔心中生出一种不受控的失重感,她不能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现在的地位!
“师父!”她挡在黎清面前,眉眼委屈,“我本来就要拿到寒蝉了,不知为何,寒蝉突然失控,落入这女子手中,甚至还伤了两位师兄……”
她这话,明摆着是说黎清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