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前,赵玄的人已经备好了马匹、干粮、水囊、一千两黄金、以及一箱黑火药。
项容出了房子一看,除了马匹外,其余东西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辆马车上。
在那辆马车旁边,站着她见过两次的两位文武大官。
赵玄恹恹地跟在项容身后,抬头见到程寒与傅淮原,脸上不由得白一阵红一阵。
他丢人了,还给两位大哥添了天大的麻烦。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程寒和傅淮原不可能不赶回阳陵山。
见到赵玄那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后,也没多说什么。
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尽量满足项容的要求,保住赵玄的命。
项容注意到这三人之间的眼神与神情变化,再看那些短时间内就全部备起来的东西,她猜测赵玄的身份可能比她想象得还要高。
赵玄的命很重要,所以对方才这么痛快答应她的条件。
项容扭头扫了一眼赵玄,似笑非笑:“看来我运气不错,捡了条大鱼啊。”
赵玄紧抿住唇,像是在控制情绪,过了会儿说:“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想往哪里去?”
北边是谯州,去年刚被孙峻攻占,现在也归庆州。
西边各州正在乱战,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自然不会走回头路。
往南是宁州,有个野心勃勃的闻书怀,也早被项容定为不适合落脚的地方。
目前最好的选择只能是继续往东,进入淮州。
现在各州基本处于各自为政的乱象中,庆州的手暂时伸不到淮州去。
重点是,她要如何安全地离开庆州。
方才等待的过程中,项容仔细回忆过舆图,初步选定了一条最短路线。
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抵达庆州与淮州的交界处。
因为赵玄的命拖不了多久。
赵玄还能活几天,项容就还有几天的时间用来赶路。
项容朝马匹走去,边走边回答赵玄的问题:“跟我走就是了。”
项容没再多说,在一匹骏马左侧站定,与骏马左肩平行。
她试着慢慢伸出手,抚摸骏马的颈项。
骏马呼着气,马蹄轻轻扬了一下,反应并不大,性情算是比较温顺。
“有草料吗?”
项容随口问一旁的士兵。
士兵看了看程寒和傅淮原,得到他们的点头示意后,从马车后面取出草料,交给项容。
项容耐心地给将要骑的马喂起了草料。
临时抱佛脚,刷一刷与坐骑的亲密度,减少路上可能出现的意外。
喂草料的同时,项容也在检查着马鞍和马的肚带是否系紧。
毕竟是这些人准备的马匹,她自然得确认一下安全。
这里的马匹尚且没有双马镫,只有左侧有个单个的脚蹬,是给人借力骑上马背用的。
检查完马匹,项容又去查验干粮水囊以及黄金火药。
对方没有糊弄她,项容微微放心,对赵玄道:“走吧,别耽搁了。”
赵玄还没动作,程寒扬声道:“且慢,还有些事要与姑娘约定好。”
他侧开一点身子,目光投放在傅淮原身上,“我这位兄弟要带上八十士兵,护送姑娘与阿玄上路,以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项容皱起眉,强硬拒绝:“不行,我要赶路,你们人太多,会拖慢我的脚程。”
程寒面色不变,语气依旧四平八稳:“那就带上三十人,何况这些黄金和火药分量不轻,需要载具运送,你无法随身携带,必须要有马车随行。”
程寒看起来不急不慢,浑身气势却咄咄逼人。
还有那个傅淮原,他和他的兵似乎都蠢蠢欲动。
出于她的立场,她自然是只想带着赵玄上路。
但对这些人而言,这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条件。
他们那么痛快地给她钱粮火药,不就是想保住赵玄的命?
要是路上看不见摸不着,他们能放得下心?
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无脑地答应项容的任何要求。
项容知道,此刻即便再拔出火折子威胁都没用了。
把他们逼得太紧,最后只会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地步。
那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项容可不是真的想死。
她思索一番,回道:“三十人也太多,就二十个人吧。”
程寒眉心微拧,还要说什么,项容抢先接着道:“整个庆州都是你们的地盘,你们真需要人,随时从沿路的城池抽调便是了。”
“还有,我胆子小,不敢与这位官爷同行。”
项容抬起下巴,点了点傅怀原,“恕我直言,这位官爷长得凶神恶煞,像是随时要把人吃了似的,我实在害怕。”
程寒、傅淮原与赵玄三人再次互相看了看。
最后傅淮原往后退了一步,程寒扯扯嘴角。
“那便依姑娘所言。还有,我要再叮嘱阿玄两句,免得他再不知轻重,在路上又惹恼了姑娘。”
说完这句话,程寒便径直走到赵玄身边。
摆出大哥哥的做派,语重心长道:“你就安心跟在项姑娘身边,等她给你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