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容回到无名山,沿着山道,将陷阱重新设置一番,铺上蒲草,再盖上一层积雪。
进入山洞后,项容喝了一碗热乎乎的豆粥,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小木说,雍州打上了益州的主意。
兵马南下是早晚的事。
战火一旦蔓延,哪里都不再安全。
不论是无名山,还是其他的崇山峻岭、险峻溪滩,都不例外。
项容在历史书上看过只言片语,说古代很多百姓为了躲避战乱或者是沉重的苛捐杂税,会选择逃匿山林。
依山结棚为居所,以樵采为生,
在某些未开发的深山老林,也许短时间内可以摆脱官府控制,避开战乱,但最终还是会被检括出来。
先不说各州府有专门的团练,时不时捉拿、处置逃避赋税的百姓。
随着战争的持续,人口减少,土地荒芜。
统治势力为了补充人口与粮食资源,不可避免地要大力搜索这些不纳粮、不服徭役的山民。
项容甚至觉得,她在无名山中的安宁日子都不会持续太久了。
她能不嫌麻烦地绕半个圈,找一个更隐蔽的山道进山,附近竭力求生的百姓之后也能找过来。
人一多,在没有耕地和稳定收成的情况下,资源的分配与争抢就成了问题。
如果都是像胡义那样正直忠厚的就还好。
但凡像林北、吴杨那样心狠手辣,争强好斗,那一天天地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止有人背后下黑手。
饮食起居上也有诸多不便。
如果无法久避无名山,那她该怎么办?
项容试图为自己找寻一条安稳平静的生路。
试试避开世俗,遁入空门?回想从凉州到益州的一路见闻,佛道不算十分昌盛。
在凉州时,偶尔会有大一点的寺庙在清晨施粥救济,施完即止。
但也只是施粥,不会接纳流民久住。
毕竟寺庙是寺庙,不是无条件的收容所。
天灾之时如此,兵祸来临,也照旧不会成为世外桃源。
被战争摧毁的寺庙数不胜数,什么救苦救难、普度众生,战火之下,众生只能自渡。
项容略开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继续想。
要不干脆去投军?投谁家的军?州府之间的实力强弱,她不清楚,这种时候站错队是致命的。
她也不觉得自己活了两次,就能一投身军中,便建功立业。
再一路平步青云,最后统一四海,成为护国大将军。
这听起来就是臆想的完美童话。
她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头兵,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充当冲锋陷阵的炮灰。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她一时杀敌自保还可以,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鬼门关外前后徘徊久了,早晚会被拉进去的。
算了,打住,投军的想法也被项容掐死在萌芽中。
还是做一个跑路的独狼吧。
可路在何方呢?
段领头绘制的舆图范围有限,已经不能再成为指引。
瞿麦与他师父曾到处行医,也许能给她一点方向。
最好想法子进城,再与瞿麦见上一面,顺便也能确认他的安危。
正如此想着,外头隐约传来踩雪的咯吱声。
项容眉头一紧,拿起柴刀,往外走去。
“项姑娘!”
熟悉的声音响起。
朝前方一看,竟然是瞿麦迎面跑来。
他见到项容,便取下挡风的面罩,露出红通通的鼻尖。
项容不由面露诧异:“你怎么来了?该不会也是钻狗洞出城的吧?”
“也?姑娘见到其他出城的人了?”
“算是吧,无意中撞见的。”
“那姑娘可曾听说称城中传言,雍州要派兵南下,抢夺矿山和玉石。”
项容点点头,一边表示听说了,一边让瞿麦进洞中来取暖。
两人在火堆旁坐下,项容给瞿麦倒了一碗瓦罐中的热水。
瞿麦顾不得喝,捧在掌心,着急地问:“姑娘既已知道,可有什么打算?”
“我会离开这里,但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大概率往东边走吧。”
把四面八方对比一下,东边是最好的选择了。
瞿麦喝了口水,斟酌着说:“其实我特地来找姑娘,就是就是想建议姑娘去襄州。”
“襄州?”
“对,就在益州东边,那里有漫长宽阔的江河作为天险,阻拦北方的铁蹄。南边又有幽深绵长的崇山峻岭,作为屏障。”
“如果姑娘顺利到了襄州之后,并不喜欢那里,还可以继续往东南去。”
“东南一带,物产丰富,土地充裕。比起将生战乱的益州,无论如何都是更好的去处。”。
项容问:“那你呢?听你的语气,似乎另有去处?”
瞿麦应了一声:“是,我另有去处。此来,也是要和姑娘郑重道别的。”
项容疑惑:“你要去哪里?”
“这事说来就有点话长了,项姑娘可还记得我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