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容越想越觉得有点丢人,一路找到屋后的小隔间。
里面有浴桶和盛满水的水缸。
项容拴好门,将浴桶打满水后,用布巾撩着水来打湿身体。
空间里有沐浴露和香皂,担心味道过于清新扑鼻,她只好用硫磺皂敷衍了事。
再翻出专门搓身体的帕子,从头到脚给自己狠搓了一顿。
具体战果就不详细描述了,项容不太愿意去面对和正视,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忘记。
她赶紧把地面冲洗干净,擦干身体,换上工服,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感扑面而来。
舒服得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这一路也算是“负重行走”了,这会儿浑身轻了一大截,脚步都格外轻快。
项容转到前方的小宿舍,里头放了两张用木头打出来的高低床。
见靠右侧的下床空着,她便把包袱塞进了床底。
她的包袱皮是洗不干净了,卷成一团的被褥同样也是,上头还沾了动物和人类的血迹,各种灰尘细菌,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里面就是些干草和芦花,稀稀拉拉的,看着比什么都寒碜。
当然,这床被褥与她的流民身份很是般配。
空着的床上铺了一床竹垫子,另外三张床上也有,应该是统一配置的。
这边竹子多,竹制品不算稀罕东西。
益州正处于炎热的时节,晚上再用衣服垫一垫,不至于着凉,被褥属实是暂且用不上了。
项容果断地把那床脏被褥塞到空间角落,眼不见心不烦。
与此同时,她取了两件干净的麻布衣裳放在床头,晚上盖肚子用。
简单收拾完毕,外头隐约传来男人的说笑声。
她听到有人大声喊:“刘婶,饭好了没,要饿死了!”
刘婶很快笑着回道:“来啦来啦,马上端上桌。”
项容正倾耳听着,就见刘婶小跑进来,“来,妹子来帮个忙。”
项容立即跟过去,见这排房子的中间是个厨房,挖了土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隔壁窄一些,是吃饭的地方,似乎是特意隔出来的。
里头放了六张四方桌,长条凳堆得满满当当。
桌子几乎坐满了,人数比项容想象得多。
她端着一盆炖菜,跟着刘婶进屋,立即迎来众人打量的目光。
“新来的?”
“对,今天刚来,明天就跟你们一块进山干活。”
“跟我们进山,不是来帮你的啊?”
“不是,人妹子是猎户出身,领的是山字牌。”
打量项容的目光顿时更多,时间也更长,但意外的是,她没有在这些目光中察觉到恶意,顶多有些轻视。
端完一盆菜出来,刘婶拍了拍项容的肩膀:“男人是多了点,但你别怕,他们是不敢欺负人的。谁动了歪心思,就要断手断脚。”
项容一愣:“断手断脚?什么意思?”
“韩大人招工的时候就明说了,干活就好好干活,要是打架斗殴,不管谁是挑事的那方,但凡参与了,都得断手断脚。”
“刚来的时候,有人不把这规矩放心上,不是干活磨磨蹭蹭,就是拉帮结派欺负新人,没多久,就被韩大人拖了出去,谁挥了拳头就被砍了手,谁踢了人就被剁了脚。”
“韩大人说,既然不乐意干活,那手脚留着也是没用。”
当时众人都被吓得没了魂,要不是日子实在难过,而上山的钱给的多,又包吃包住,大家伙儿早就吓跑了。
刘婶是亲眼见证者,当时吓得连续几晚没睡着觉,这会儿说来还头皮发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番惩处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所有人都规矩了起来,老老实实干活,一点不敢惹事。
刘婶又笑起来:“要不我和小云、小赵又怎么敢混在男人堆里干活呢?”
她问心无愧,也的确清清白白,至于城里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她也全当看不见。
那些人又不愿意给她一分钱,又凭什么管她怎么赚钱养家。
项容听明白了。
包吃包住,按时给钱,听起来不像是刻薄黑心的主顾。
也不歧视女子,接纳女子干活,甚至连她这个外来的流民也接纳。
惩罚起人来,也说砍手就砍手,说剁脚就剁脚,一点不讲情面。
乱世用重典,也无可厚非。
项容小声打探:“那位韩大人原是县衙里的什么官呀?”
“韩大人是从府城来的。招工令也是府城那边下的。”
刘婶看了看周遭,在项容耳边道,“听说韩大人是刺史府的亲信,不止负责这一块呢。”
又是刺史府……项容这会儿懂了,她的老乡大概是刺史府的“高层”,有顶级话语权。
第二份饭菜是送到另一处房间的,人相对少些,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做工的穷苦百姓。
项容甚至在一个青年男人的手边,看到了一块罗盘。
她多瞅了两眼,男人把罗盘收进怀里,偏头轻描淡写地扫她一眼,并没问她是不是新来的,看起来为人有点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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