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老管家一家还有她母亲留下来的嬷嬷一家放了籍,允了他们出去做良民,对之前的那些事情不去计较,这是她能做到的最仁慈的地步了。
她不似尤氏那般性子太过绵软,对自己家中的那些人一味忍让纵容。
贾赦这一房在荣国府站住了脚,连着邢家对她的态度也愈发恭敬,她没用自己出面,只派了沫儿,带着她惯用的几个办事靠谱的小厮,便将这事给料理了。
沫儿回来和她学当时的情况,说他们去的时候,邢氏的弟弟邢德全在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只素素命人将两家人找来,按照邢氏的意思打发了事,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她见自己弟弟识相,便多给了他三十两银子花用,邢氏尚有一个三妹在邢家未出阁,邢德全也未有合适的人娶妻。
邢家家私现在还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要操的心,其实也不比隔壁东府的尤氏少。
史溁了解了她问起账目的缘由,也记起之前她和尤氏同住那晚的事来,笑言道。
“这个好,凤丫头管咱们府里的账目,咱们总闲着也不好,做点事情连日子都过得快些。
不过,我记得你做的是糖果粘点的生意,可也需要赊账?”
邢氏一听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
“让老太太见笑了,我们满打满算也就四五间铺子,也是刚开的,也用不上太多东西,用不上赊账。”
邢氏觉得荣国府家大业大,掌握的铺子庄田不计其数,她手里就这么四五个还没怎么太成形的铺子,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史溁却没有看轻她的想法,反之她很乐意看到邢氏有自己的想法。
“能忙活起来就很好,对了,你那个来投奔你的兄弟如今在做什么呢?”
一提起她这个堂兄,邢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按说在老宅住着的时候,看着还不错的邢忠到了京城,却好似被京城的富贵迷了眼睛。
短短时日之内,便被依附宁荣二府的一众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人给哄住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有几日连着夜不归宿,她这个堂嫂找不到人,只得到她面前将事情说了。
她听说了之后,派了人去问邢忠的下落,这回邢忠的那些狐朋狗友不敢再为邢忠隐瞒,这才将邢忠的所在告知。
待邢氏派去的人找到他时,他却是还在一处贾氏族人家里宿醉未醒。
那人前两年死了老婆,也不想再娶一位来整日管着自己,只想终日取乐,邢忠一来,他便盯上了邢忠,因为邢忠手里有钱。
邢忠也没什么本事,在老家便只是靠着祖产过日子,突然生了那样的变故,失了所有,灰头土脸地要靠自己从未见过的一个堂妹来安排生活。
他未免在紧张的情绪过后,生出了自卑感,人家穿的都是绫罗绸缎,那样大的一个国公府邸,就连那个堂弟。
他们家也有上好的院子,一应仆婢伺候着,光鲜亮丽。
明明他原本也是有这样的生活的,可是现在他一无所有,便愁眉不展,借酒浇愁。
乍然间见了一个理解他心中苦楚的,他便将那人当成了至交好友,这回邢氏送到他那的银钱,便被他用了大半。
与那人一起出外快活了几日,买了许多好酒,取了下酒菜狂饮。
邢氏一想起来邢忠最近做的荒唐事,便紧皱眉头,她略显烦躁地说道。
“可别提他了,一提起他我就头疼得很。”
史溁望向王熙凤,王熙凤点点头又摇头,史溁便没有接着追问邢忠到底做了何事惹得邢氏这么厌烦,只道。
“你自己能料理吗?”
邢氏点头回答:“没问题,当年我弟弟比他过分的事情还多,我有办法管得了他,也不怕他不听。”
史溁见她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话,待打探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史溁只回头嘱咐了邢岫烟,不要用府里给的二两银子的月钱去贴补他父母。
月钱有剩余就自己存起来,没了也可以悄悄和她说,不必自己忍着,也不用去问邢氏要。
她命鸳鸯悄悄给了邢岫烟二十两银子,做应急的使费,不料鸳鸯回来的时候,笑着对她说,邢氏虽然不耐烦邢忠的不着调,但是对邢岫烟倒还不错。
她给了银子就要走,便见邢氏身边的沫儿从外头进来,沫儿那袖子里鼓鼓的,露出了一个青绿色缎子的边角,她看得真切,是邢氏平时惯用的荷包样式。
后来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又拿了点点心与邢岫烟的丫鬟闲聊,便得知了原来邢氏也命人给邢岫烟额外送银子使。
给的没有史溁多,邢氏给了十两,有二两银子折成了铜板,就是怕邢岫烟没地方换,毕竟一来一回给府里下人赏钱,多用铜板。
邢氏这个举动倒叫史溁有些惊讶了,不过细细想来,邢氏的改变也不足为奇。
她与王熙凤的关系日益和睦,王熙凤是个会哄人的,平时就小里小去的孝敬着,她手里也不缺钱。
再有邢岫烟不似原本无人重视,自己每隔几日便会不定时检查一下几个姑娘的功课,邢岫烟的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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