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柳二人见了,都说当得,元姑娘好奇地问道:“刘姑娘,你是怎么想到要咏这牡丹的,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上绣着的是木槿啊?”
刘姑娘不好意思地答道:“是我身边这回廊上,就点缀着牡丹,我方才也不知该咏什么,索性四处看看,便看到了它。”
刘姑娘抬手一指,众人皆看见刘姑娘身后那朵用碧绿色的翠纱卷成的牡丹,都是会心一笑。
黛玉说道:“就地取材,乃返璞归真之乐也。”
诸人皆赞同,于是乎这一篇算是过了,元姑娘三人复又去看其余人的,只见下一张纸上面写着。
睡起名园应掩门,一年春事多寄盆。
秋千庭院红三径,舴艋池边栖半魂。
千红万缕和风渡,花漾吹暖弊裘痕。
主人自欠西湖债,管领风光只近昏。
落款上写着闲鹤君。
三人一看便知这是史湘云所作,柳姑娘开口评道:“此诗咏的是海棠,行句中满是闲云野鹤悠然自得的惬意,不输前首。”
众人亦皆称是,自此一一看去,有人咏梅,有人咏莲,多是根据自身的喜好来作,各有意趣。
一圈看毕,众人又去看元姑娘三人之作,亦为佳作,复称赞一回,便轮到了黛玉的诗稿。
黛玉笑着将折好的诗稿从镇纸下面拿出来,交给了元姑娘三人。
元姑娘打开来读,前两句还未读完,便已有人开始喝彩,及待全诗读完,众人意犹未尽。
柳姑娘笑道:“思绪飞扬,虚敲傍比,全稿飘逸脱俗,我看当以世外仙姝为魁首,你们一位如何?”
史湘云是第一个开口表达自己意见的,“甚好,林姐姐当之无愧。”
众人亦然,因而魁首既定,黛玉莞尔一笑,多此并不做谦虚,众人亦不认为她托大,实是实至名归。
魁首既出,当论以下次序,众人凑到一起,又论出二三来,乃是湘云与霍姑娘,至第四位便是贾瑶和刘姑娘并列。
担任监社的元姑娘,只得了第八位,但是她毫不在乎,只道:“以我诗才,当居此位。”
黛玉深知刚才评诗之时,有几人心中不服元姑娘,特意挑了许多刺出来,也有言说她诗中转折生硬等语,故而元姑娘之作,在三位监社中垫底。
然而元姑娘对此不以为意,她大方地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反倒让那几位挑刺之人略红了脸。
黛玉见元姑娘的胸襟气度,心中感佩,心中将元姑娘此人列为可相交之人。
姑娘们这边的热闹是瞒不住大人那边的,她们从摆上桌案,史溁这边便得知了消息。
锦乡侯家的韩太太笑道:“她们小的在外作诗,倒显得咱们是个老古董了!”
贾敏笑着接口:“都是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咱们当初在闺阁之中,不也经常以此为乐。”
北静太妃见外面热闹,也坐不住起来,当即提议道:“她们作诗,不如咱们投壶吧,再这么每日坐下去,可就真动不了了。”
史溁一听,顿感不妙,她知道投壶是什么,只是她哪里会,还是先将自己摘出去的好,她立刻开口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老眼昏花的就不下去了,我给你们做见证。”
王熙凤立即过来笑道:“老祖宗年岁最长,做见证自然合适,不过,既不下场,不如老祖宗出个彩头,也让咱们乐一乐?”
史溁笑骂道:“你们看看,我还未开口,她便来拆台了。
好好好,彩头我出。”
史溁想了想,将头上一只做了珐琅的金钗取下,笑道:“这是咱们京城鉴金楼出的孤品,那师傅说此生只做此一件,可够做彩头的?”
北静太妃急忙看了一会,惊喜道:“够了够了,老太太的东西就是比我们的好,不过待会若是到了我手里,老太太可不要心疼才是。”
史溁听了哈哈一笑,指着北静太妃对一脸惊讶地看着北静太妃的韩太太说道。
“你看看,还没比呢,就好像她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韩太太笑道:“太妃擅长这个,自然视老太太这钗为囊中之物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北静太妃说道:“太妃,不过这金簪,我看着也喜欢,待会比起来,我可不会让着你哦。”
北静太妃豪气地一挥手,“无妨,咱们各凭本事。”
她的动作又是惹了屋内一阵笑声,投壶等需要用的物件,贾敏早已备好,只为及时之需,不遑多时,投壶便开始了。
投壶是北静太妃提起的,且她也说了,不论身份,于是众人便按照年龄来做了投壶的次序。
北静太妃这个提起人,反倒落了个中等的次位。
这些太太、奶奶们原也都是大户出身,锦衣玉食,如何能不会,她们纷纷命人将自己的袖子用襻膊捆好,自己下场来。
有的人在投壶,便有的人在一边等候,几个太太便走了过来,与贾敏说话,言语之中多提及黛玉。
贾敏人如其名,心思敏锐得很,一听她们话头总是向黛玉身上引,她便知道这几人是来探她口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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