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听的是《冷血动物》,不知何时,许玲悠悠来到我身边。
“在干什么呢?”
许玲脸蛋白皙小巧,一笑看人,总觉得她温柔中带些可爱。
她剪了个齐刘海,长头发松散束在身后。
我也不自觉被她带的温柔起来,微微笑着回答:“在听歌。”
我曾经对着镜子观察过自己,我微笑的时候,嘴角两边会像小猫一样翘起。
大概许玲也被我可爱到了,她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扯了张凳子在我边上坐下。
“什么歌?”
“《冷血动物》。”
我一边说,一边把MP4和耳机递给她,趁她听歌的时间,我开始找我笔记本里写的这首歌的歌词,翻到对应页面之后,推给她看:
爱你是全身麻醉的手术,微弱的心电图,因为你而起起伏伏。
只要一点点人类的温度,我就能被征服,我愿赌就愿意服输。
可是我心里有数,我不是你的回忆录,只是你的未知数。
我翻了又翻你给的地图,却一直找不到我的归宿,也许开始太仓促,才迷了路,为没有结果的结果忙碌。
我等了又等梦见的幸福,却永远只是你一根肋骨,我终于恍然大悟,不再上诉,只怪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冷血动物。
……
许玲看完歌词,听完歌,似被歌声所感,温柔的小脸上带了一丝忧伤,她叹息:“还挺感人的。”
我星星眼看她:“你是说我吗?”
她没好气地略微白了我一眼:“我是说歌词。”
我假装生气地瘪嘴:“那这歌词你拿走吧!”
我把笔记本上写了歌词那一页撕下来,递在她手里,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许玲也不恼,拿着歌词,一边看一边走,眼中流露出一些感慨。
许玲不愧是我高中时代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朋友,临高考了,还会想起来找我。只是后来我们失去了联系,只听其他同学说,她后来当了幼儿园老师,只愿她一生平安顺遂。
丢书的狂欢了一会儿,他们多半丢的也是些不太重要的书,毕竟还没有真的考试,多少也得留点资料看。
刘老师陪着大家疯玩了一会儿,就开始整顿秩序:毕竟学校的广播已经喊了起来,让丢书的赶紧回来,等下清洁阿姨都搞不完卫生了。
刘老师本来最爱说我们班吵起来整栋楼都听到了,每次晚自习有人吵闹,他都这么骂,也就是他才刚来,不然一准要说我们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了。由于他说过类似的话太多次,加上他刚刚跟着大家一起疯玩,现在整顿起秩序来,效果非常糟糕,教室里乱哄哄的,他喊话没几个人听。
但今天的后三节晚自习是蒋嘉明老师的。(半节晚读加2.5节晚自习,丢书就是晚读时间)
不知何时,蒋老师从前门踱步进来了,他夹着语文书,只说了一句:“吵什么吵?都回到座位上去。”
声音温和,语气严肃,安静在他附近蔓延,几十年老教师的威严像小说里的高手威压一样,迅速盖住了全场,大伙在几十秒内坐回了座位上,个个安静如鸡,仿佛刚才不听老师话的根本不是他们。
刘老师尴尬地对蒋老师笑了一下,随后表示把课堂交给他了,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身影有些狼狈——因为我发现他走得很慢的时候,其实是不会瘸得很明显的。估计他也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蒋老师让课堂安静下来之后,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到门口,开始挨个叫人谈话——按座位顺序,全班54个人,每个人都谈。
轮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了。
我高中时……不对,应该说一直以来,我都有些自傲,正如我之前所言,我曾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在小学一年级就知道人云亦云不是好事,甚至在没有上学的时候,就饱受长辈夸赞,认为自己天生聪慧,所以尽管我尊敬蒋老师,但我以为他不会讲出什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话。
这就是我呀,尊敬中都带有一种“我自信你不过如此”的孤傲。
蒋老师看着我,目光慈祥:“圆圆,你想要改变世界,就要放下精英思维,因为这个世界,终究是大众的世界。你只有团结大众,才能真正地有力地去改变它。”
当时星月皆隐,蒋老师坐在走廊上,身后是一望无垠的夜空,镜片下的眼神却传递出星火一般的期望。
我感到惊讶,他是第一个相信我能改变世界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告诉我该如何改变世界的人。
我是说,他真的相信我能改变世界。
他真的觉得,我将来会去改变世界!
如今离他说这句话,已经过去了近10年,我仍然记得他的样子,他的语气,他的眼神,甚至他那天穿的衣服,一件短袖衬衫,灰色菱形格子。
我曾经在读道德经的时候,问过他一些问题,他告诉我道德经要辩证的看待。
我问过一些和考试无关的问题,但只要是学识相关,他都会一五一十地解释给我听。
我曾经听老师在课堂上讲过,上一届(每一届带3年左右)学生里有个语文成绩很好的,作文常常拿满分,是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