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过去了,校长讲完了,副校长又讲。副校长讲完了,年级主任又来讲。
不过好在,这些人大概是按官位高低,来限制发言时长的。
一整个星期一的早上,大伙儿啥也没学到,光是起床,排队升旗,听领导讲话,就过完了。
难怪要军训。不军训这又长又枯燥的会议,谁乐意听啊?谁有这个耐性、纪律性和身体素质听?
第二天,全市联合模拟中考开始了。
我被分配到四楼靠厕所边第二个教室里考试。身边都是些不认识的同学。
这天有些阴冷,好好的初夏搞得跟初冬似的,大伙儿都穿着长袖外套。第一场考语文,大家都好好坐着,只有我左边的一个人,非常不安生。
那人长长头发,梳起马尾,脸蛋小,肤色比小麦要深。整体看上去,有些……额,抱歉我忘记了。
总之她转过头去跟后面的同学窃窃私语,又把草稿纸撕下一小块,让后面的同学给她把答案写上去。
这一操作惊呆我了。
我是反对作弊的。
反对作弊没什么好解释,因为作弊本来就该反对。支持作弊才真是扭曲,尤其是公开支持的。
我承认自己也会在一些时候说谎,但我从不在许多人与我共同参与的考试中“说谎”,因为这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试想你苦心孤诣地学了十几年知识,你身边的一个混混,耍了十几年。到了考试的时候,他抄了你的卷子,和你考的分数一样。甚至下一场他抄别人,考的比你还好。
到时候分数一出来,混子上重点了,你落榜了。
请问你那些年的努力算什么?请问学校这么多年宣扬的公平又算什么?
什么?你说因为考试压力太大,因为应试教育不合理,因为不想考差了被家长揍,因为作弊也是一种本事,所以考试作弊是理所当然的?
压力是只给到作弊的人,不给其他正常考生吗?
应试教育不合理,你不思考着怎么把它改变了,反而想着利用它来成就自己的虚荣吗?
家长揍你,固然不合理。但这是家长暴力的错,不是其他考生的错,为什么要损害其他考生的利益呢?
作弊是一种本事?好好好!那我举报你也是一种本事。
就像犯罪的确也是一种本事,就看看社会扑灭犯罪的本事,跟个别犯罪分子相比起来,谁更大了。
世间从来邪不压正,真理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我们终将无限接近真理。
我写完自己的试卷之后,听着旁边那两人的调笑声越来越大,从小声说话,发展到肆无忌惮的调笑。
在心中多次忍耐又建设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提示她们:“说话小声点!”
她们顿了一下,冷漠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就当我不存在似的,继续说话。
监考老师坐在讲台后面,拿着一份报纸看着,不时还吃几口西瓜——听说是校长安排了每个人都给外校来的监考老师发西瓜,还封了红包。
不知道是绍记为了保这点虚拟的名声,还是校长早预料到了绍记学风不行,必然会有学生在考试里作弊,所以提前送点小礼物,让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
监考老师越是不管,身边的吵闹声越是放肆,我心中的怒火便越是高涨。
这世界如何会变成这样?
这些人,小学一年级,没上过思想品德课吗?第一节就是他妈的“诚实”!
“老师!我举报有人作弊!”
我终于还是举手说了,心中一阵放松,紧接着又紧张的“砰砰”跳。
监考老师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放下报纸,站起身,走到我旁边:“你说谁作弊?”
此时旁边两位小祖宗也终于消停了,头也不敢抬,仿佛刚刚作弊的不是她们。
我眼睛一扫,侧过脸,冷冷地看着她们:“就是她们。”
“你有什么证据?”
“她把草稿纸撕了一截,用来传递答案。你可以检查她们的草稿纸。”
“我草……”
我话音刚落,那长马尾女孩就爆了句粗口。
监考老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拿起她的草稿纸,右上角果然明晃晃缺了一块。监考老师收走她的草稿纸,警告道:“坐回你的座位!不要再吵了。”
说完,他就这么走了。
考场秩序无人维持。
那长马尾狠狠地盯着我:“你给我等着!”
完了完了,黑恶势力要打击报复我了。
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后,中场休息,果然来了几个男生,他们把我的桌子踢倒,伸手指着我说:“多管闲事是吧?你给老子小心点。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端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等他们走了,我才把桌子扶起来,把散落的纸张、文具捡起来。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举报她们吗?
会的。
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做错。
考完第二场之后,是中午休息时间,我赶紧跑去找莫老师,把这事儿告诉了她。
莫老师听后呆了一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