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牤牤的心情好了没几天,又开始阴云密布。
没过多久,牤牤说带我去个地方。
那地方我从没去过,从西关桥旁边上坡,又进了一条小路,七拐八拐,进了一座官府机构。牤牤跟人交涉了一番,带我在一个办公室等着。
这里还有几个妇人带着孩子,似乎也是跟我们一样的目的。
很快,轮到了我们。
牤牤牵着我走进内室,这里有一个厚重的方块电视,放在靠近内墙的矮桌上。
我们被两个衙役安排坐在了电视对面沙发上。
电视画面一阵雪花颤抖,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里面的人还在动。那人留着一部大胡子,头发也很长,把脸都围住了。
他双手有些微微颤抖,把脸边的头发拨开,露出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容,但我想不起来这是谁。
他笑着,伸出双手像是想要谁抱抱他的样子。
我不大理解,牤牤却在一边红了眼,忍不住啜泣起来。
她又对着电视说:“我们都蛮好!你不消担心。”
电视里的人见我们没有回抱他,似乎是有些失落,双臂放了下去,又微笑着跟牤牤说了几句话。
我们的时间快到了,衙役要把我们带出去。牤牤拍了拍我:“远狗,快跟你爹爹说再见。”
啊?我爹爹?我爹爹不是死……
原来牤牤说的是真的!原来我爹爹真的还活着!
没等我想清楚,衙役已经来到我们身边,电视里的那大胡子也被电视里的衙役拽了起来,牤牤喊道:“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你不要担心!远狗我们带到,连芳也没得事……”
电视关上了。我们也被带了出去。
牤牤的心情很复杂,似乎又高兴又难过。
等我们走到小路上,牤牤才问我:“你记不得了?那是你爹爹。”
“爹爹怎么长了那么多胡子?”
我问了一句,牤牤有些愕然。随后她摸了摸我的头,没说话,带我回家了。
过了个把月,班主任何老师要求我们买教辅资料,我回家跟公公牤牤说了。公公问清楚是什么教辅资料,上课要不要用。我说上课可能用不到,是何老师的额外要求,公公就说家里没有钱,不买了。
最后何老师统计了一下,班上只有五个孩子没买,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原本坐在教室第三排的位置,何老师把我和剩下的那四个孩子,全都换到了最后面。此时我再抬头看黑板,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字了,好在老师讲的东西没脱离书本,大差不差的,我还勉强能跟上。
那四个孩子有和我一样,家里没钱买的,也有一个姓吴的,家里虽然有钱,但他没买——我猜可能是给了钱给他,但他买吃的玩的了。
吴同学特别皮,听人说他打架很厉害。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要是能打赢吴同学,其他同学是不是就不敢欺负我了?
所以放学之后,我约战吴同学。
他一开始不想跟我打,还威胁说要叫他高年级的哥哥来揍我。我激将了他几句,他才答应跟我打架。
来吧!
吴同学一个冲锋,凭借体重优势和加速度,将我撂倒在地,两手死死扣住我左肩膀。
我正准备学电视上的黄飞鸿,来个鲤鱼打挺,反转局势。
吴同学倒是放开了我,站起来拍拍手,带着点怜悯意味:“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以后不要找人打架了。你最大的问题是被人坑了还不知道。好自为之吧你。”
吴同学走了,他的背影颇有点感慨自个儿行侠仗义的味道。
我知道他说的我被坑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刘蓓……
ε=(′ο`*)))唉,下次刘蓓再敢对我做小动作,我绝对要正面打回去。说我小话也不行!
很快,机会来了。
刘蓓这人身为副班长,总有要上台发言的时候,本来我之前坐在她前面,她每次上台之前就扯我头发,踢我凳子,还算是“顺路”。现在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了,她居然在下课的时候,公然绕到我面前,想要对我动手。
她刚扯掉我的书包,我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她怒目而视。
刘蓓有些惊愕,似乎是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以前不反抗,一是因为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就算是苏珍珍,也从来没说专门喜欢做些小动作虐待别人,苏珍珍陷害谁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也几乎没动过手。
二是因为,刘蓓做的动作实在几乎都是小动作,要去跟她计较,又觉得这些事,一闪而逝。且无人在意,我不好发作。
三来,就是那些她带着人欺负我,排挤我的事了。不让我进电脑机房,老师都默认了,我有什么办法?还有数学竞赛,何老师都无可奈何地让她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蓓仗着她家里的势,对我进行“权力”上的降维打击。涉及老师层面的,我一个十岁小孩,确实没有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就算是个再迟钝的人,也都被她欺负了快一年了,种种小事,在我心里已经累积成了山。
我他吗打不过山民强者公公,还打不过你一个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