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芹菜肉馅儿的,一个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卿卿啊,你喜欢淡一点还是重一点的口味?”
“这还用问,卿卿喜欢淡的。”
“行,那我就调淡一点。”
乔卿卿忙说:“我没关系的,你们按你们喜欢的来就好了。”
老爷子不容置喙地打岔:“以后在我们家啊,要按卿卿喜欢的来。”
乔卿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等馅儿调好了,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开始包饺子,边包边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陆珩身上。
施美筠叹气:“阿珩那任务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过年他是赶不上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元宵节。”
乔卿卿迟疑:“应该赶得上吧,他说三个月左右。”
从九月年底到年底,刚好是三个月。
“希望吧。不管他了,现在是我们卿卿最重要。”
说话间,施美筠捏了一个元宝形状的饺子,放到乔卿卿面前。
“妈妈,你手真巧。”乔卿卿笑着称赞,包饺子倒是触及她的盲区了。
前世就算搬到京市住,她也没有包过饺子。
因为不想伺候别人,或者是没那个兴致。
而现在,陆家人连老爷子都在动手,唯独不让她动手。
乔卿卿手边摆着的是热乎乎的红糖水,面前摆着的是一碟瓜子、一碟花生仁——老爷子没法为她剥瓜子仁,就给她剥了一整碟的花生米,直到乔卿卿说自己吃不完了。
老爷子这才停下来。
兴许是知道乔卿卿从前过年都没什么好记忆,没人问她以前是怎么过年的,只是说起陆珩小时候的趣事儿。
也是在他们的讲述中,乔卿卿对陆珩的了解逐渐加深。
她和陆珩之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纱。
她以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有疼爱他的家人,从小过着比大多数人都优渥的生活,又……有那样厉害的身手。
但是在老爷子、陆爸爸的口中,陆珩也是一个会哭的小屁孩。
由于是家中独子,所以自小背负众望,爷爷和爸爸对他管得很严厉,两岁起就被爸爸当做“工具”进行负重训练,坐在爸爸肩膀上、背上,看着爸爸无论酷暑还是寒冬,身上的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即便如此也从不喊累。
于是,他三岁起读书认字,四岁起加入了爸爸的训练阵营,从憨态可掬的小宝宝,长成了坚毅的少年,这个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寻常人从小学到大学的课程。
“当时阿珩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保送到京大上大学,一个是出国进修。都说凭他的聪慧,日后是个科学家的料,可是阿珩都没选。”
说到这里,老爷子满目感慨。
“那天晚上,阿珩来书房找我。他站在那里,一脸的坚定,告诉我说,爷爷,我想入伍。我当时心情非常复杂,但隐隐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解脱感。”
乔卿卿心中微动,“爷爷早就猜到他想从军?”
老爷子笑笑:“是啊!这一点也不难猜,他在别人只知道玩的年纪,就开始接受军事化的训练,可他不但不抱怨不反抗,反而乐在其中,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甚至还会自己增加训练任务,提高对自己的要求——他还是个小屁孩,却已经有了大多数军人都没有的精神。”
“七岁的时候,阿珩被送去学校,但只去了一天他就回来跟我们说,他不想去学校,他和那里格格不入——那时候阿珩上的学校,里面几乎都是军人的孩子,当我将这件事告诉阿珩,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只不过一个学期没过去,老师就来家访了,并告诉我们,阿珩这孩子十分聪明,感觉不像一个一年级生,更像个三年级的孩子。于是,我们商量过后,对阿珩进行了一场测验,也是从那时起,阿珩开始跳级。”
“这跳着跳着,不知不觉就把高中的课程学完了,这会儿阿珩刚过十五岁生日,但他的事迹已经传开,京大对阿珩抛出了橄榄枝,阿珩无需参加高考,可以直接去京大念书。与此同时,我也听取了老师和领导的建议,思考着要不要把阿珩送出国进修,否则以国内的情况,只怕未来会耽误阿珩。”
“然而,阿珩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那段时间阿珩难得的悠闲,不用去学校上课,阿珩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找我询问在军中的事情,让我重复讲述我参与的那些战争——大约是那会儿,我就意识到,阿珩不想当一位科学家。”
“果不其然,阿珩做出了从军的选择。他跟我说,爷爷,我觉得我们国家目前的情况,更需要过硬的枪杆子,我们还没有完全摆脱险境,科学家就让更能坐得住、更耐心、更细心的人去当,我更想像爷爷和父亲一样,为国洒热血,保护他们那些人,保护我们的祖国和同胞。”
听到这番话,乔卿卿心里竟不受控制地澎湃——黄骢少年舞双戟,目视旁人皆辟易!
少年陆珩,在她脑海中便是这样一个形象。
他胸怀家国,英勇无畏,若不是这场……前世的陆珩应当在战场上发光发热,而不是如此憋屈地过了十年,即便后面平反,他已经饱受摧残……
想着想着,乔卿卿竟不禁为曾经的陆珩滴下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