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之下,李元狐眸光狡黠。
看着这抹熟悉的微笑,夙鸢知道,这便是他的主意。
“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手中掌握着一些关键的情报,便与雪霁国君进行了一场交易。我向他提供了这些情报,作为回报,他保证通缉令不会扩散至全国,只会在暗中拦截那些金条,以免给国家经济带来过大的波动。”
李元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然而,这笑意尚未敛去,他便突然剧烈咳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夙鸢将他扶住,忧心忡忡地劝道:“你不要再说了,当务之急是好好休养。”
李元狐摇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必须趁夜逃走,一旦天亮,或是公主醒来,我们将失去最佳的逃脱时机。”
夙鸢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然而看着李元狐此刻虚弱咳喘的模样,她心中满是忧虑:“你的身体状况如此,我们又如何能走得远?”
李元狐竭力压制咳喘之声:“阿鸢,你得信我,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他微微抬眸,侧脸映光,眸光似墨,却自有辉光萦绕。
夙鸢一愣。
岁月荏苒,李元狐早已不是那个稚气少年。
她应该信任他,甚至去依靠他。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找皇太后。”
“……”
夜色沉沉,如墨般洒满了雪霁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皇太后的寝宫,缓缓走向床头。
皇太后从沉睡中猛然惊醒,一股肃杀之气在寝宫内弥漫开来。
彼时,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抵在她的喉头,冰冷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颤。
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但黑影笼罩之下,只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无法分辨男女。
皇太后心中惊恐万分,刚要大声喊叫,却突然感到一股劲风袭来,一个黑色的人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手指轻点,她的哑穴便被制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寝宫内一片死寂,只有皇太后惊恐的眼神和黑衣人冷冽的气息在黑暗中交织。
那点穴之人倚在昏暗的墙角,微微喘息着。
他强自支撑住身体,极力压抑着呼吸,不想露出半点马脚。
与此同时,夙鸢紧握匕首,刃尖轻抵皇太后咽喉。
她回想着李元狐刚刚说过的话——
“无关你懂不懂武功,胁迫之要,在于气势如虹。你一旦有了杀气,被胁者自会心生畏惧。”
“……”
眼下,夙鸢代替李元狐挟持了皇太后。
她手持长剑,剑尖直指皇太后的咽喉,冷冽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二十八年前,你为了权势,舍弃了亲生骨肉,今日,我来向你讨要公道。”
这样的隐秘竟为人所知!
皇太后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夙鸢并不急于听到皇太后的辩解,她冷冷地继续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来此,便是要向你讨个公道!”
皇太后身体猛地一颤。
无论是多么铁血无情的人,内心深处总有最害怕触及到的地方。
即便是她,虽已过知命之年,在过去经历宫斗权谋的岁月里,也总有那么一两件深藏心底、对不起的人与事。
夜深人静时,那些被埋藏的记忆与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安宁。
此刻,在夙鸢的几经恐吓下,她整个人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内心的恐惧与愧疚如同被撕裂的伤口,鲜血淋漓,无法愈合。
夙鸢的眼底掠过一道清冷月华:“当年,那无辜的婴儿,你究竟是如何偷运入宫,又是如何将他置于死地?其中是否涉及宫中的密道?”
皇太后:“……”
她忽然想到二十八年前那个风雨肆虐的暗夜。
悔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夙鸢见她缓缓抬头,脸上有一滴泪滑落唇角,便知宫中必有隐秘之径。
“告诉我密道所在,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皇太后闻言,轻轻颔首,似是在默许。
夙鸢示意李元狐给她解穴。
却不料,就在李元狐解穴之际,皇太后眸中厉色骤现,竟欲出声求救。
夙鸢见状,心中一凛,当即凝聚毕生之力,猛击其后颈。这一击似雷霆万钧,毫不留情。皇太后哼声未出,便已昏死过去,倒地不起。
李元狐一声笑了:“当真利落。”
夙鸢叹了口气:“太后不愧是在宫中意淫多年的老人,我原想以计困之,却不料还是被她识破。我这一番戏码,到头来只换来她的昏厥,真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李元狐宽慰道:“莫急,此番虽未能直接逼问出真相,但至少我们已确定宫中确有一条密道存在。而这线索,极有可能就藏在皇太后所居的寝宫之中。”
夙鸢飞快地瞥了李元狐一眼,心中却有些出神。
虽然李元狐如今不再像从前那样亲昵地称呼自己为姐姐,但他仍旧是那个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予鼓励与帮助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