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山野静谧无声。
前方,一座破旧庙宇依稀可辨,李元狐轻勒缰绳,驭马徐徐朝着庙宇靠近。
庙宇的屋顶残破不堪,墙壁布满青苔,于夜色中弥散着荒凉之息。然而,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它却成为他们仅有的容身之所。
李元狐言道:“姐姐,夜已深沉,我们就此歇息,明日再继续赶路吧。”
夙鸢轻轻颔首,应道:“嗯。”
她下马之后,李元狐将马拴在庙外的老树上,仔细地查看周边环境。见夙鸢独自向前走去,他加快步伐紧紧跟了上去:“姐姐,你难道不怕吗?”
话音尚未落下,夙鸢已然推开庙门。
一股阴寒之气猛然袭来,夙鸢却仿佛习以为常:“以前在九国间往来经商时,也总是这般。”
说着,她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瞬间亮起,她又点燃几支蜡烛,庙内的昏暗逐渐被驱散,显露出陈旧的布置。
夙鸢环顾四周:“今夜我们便歇在此处吧。”
李元狐寻了个相对洁净的地方,清理出一块空地,说道:“姐姐,你先在此处歇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瞧瞧能否找点干柴生火。”
夙鸢微微点头。
须臾之间,李元狐满载干柴而归。
火势渐起,驱散了庙宇内的寒意与昏暗,跃动的火光为这幽寂之地披上了一袭温暖的光色。
夙鸢倚墙而坐,目光追随着李元狐的一举一动,想起他之前假扮刘北辰时的黯然,终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似乎有些心事?”
李元狐低垂眼帘,轻拨火堆,语声温软:“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不足挂齿。”
夙鸢又道:“你我一路同行,若有心事,说与我听,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二。”
李元狐沉默片刻:“姐姐,我出去一下。”
说完,不等夙鸢回应,他忽而起身,身形一闪,已没入夜色深处,唯余一抹轻影,与月色相融,渐行渐远。
夙鸢看着他的背影,幽幽一叹。
庙宇之内,一片沉寂。
夙鸢取出地图,细致地展开,又取出笔墨,开始在地图上勾画起来。不时地,她会停下笔来,沉思片刻,然后再继续填补细节。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临近。
夙鸢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只见李元狐归来,手中拎着两只山鸡。
李元狐笑道:“姐姐,我回来了。”
夙鸢看着他手中的山鸡:“这是去打猎了吗?”
李元狐点头道:“庙外有些野味,我想着晚上可以让姐姐品尝些美味。”
庙宇之内,烛光如豆,在静谧的夜色中摇曳生辉。
李元狐处理着手中的猎物,而夙鸢则蹲在地上,不时拨弄着火堆,使其燃烧得更加旺盛。
“姐姐,这火已经烧得很好了。”李元狐抬头说道。
夙鸢笑道:“那便交给你了。”
庙宇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忙碌的身影。李元狐手法娴熟地烤制着猎物,金黄外皮油光诱人,香气弥漫。他撕下鸡腿,递了过去:“姐姐,尝尝看。”
夙鸢接过,轻咬一口,鲜美滋味瞬间溢满口腔:“好吃诶。”
李元狐一笑:“姐姐喜欢就好。”
“你也吃。”夙鸢说道。
李元狐咬了一口鸡胸:“这是我烤得最好的一次。”
摇曳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夙鸢不自禁地托腮望着李元狐,不禁暗想——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轻易吐露的事情,自己或许更加懂得适时止步,给予彼此足够的空间,而不是一味的去探寻他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
李元狐被夙鸢这般盯着,不禁面庞泛红,说道:“姐姐,您莫要这般一直瞧着我,着实叫人难为情。”
夙鸢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到李元狐跟前:“喏,给你的,就当是看你烤肉的酬劳了。”
李元狐接过夙鸢递来的银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身旁的地图:“姐姐是打算借道季渊国重返大邓?”
夙鸢点头,指着地图道:“回去的路一共有两条,一者穿越季渊,此地山川险峻,虽多了几分未知的风险,但其国内局势相对平稳;二者则经由雪霁,这里战乱方息,局势尚不明朗。”
李元狐点了点头:“可是雪霁国一马平川,道路要更好走一些。”
夙鸢轻轻摇头:“季渊虽难行,却更为稳妥。况且金矿之事因战乱受损,我打算借探访季渊,和旧友商议合作之事。”
李元狐却道:“其实眼下并不是我们回到大邓的最好时机,若过上几年,那雪霁必定已经平息,局势或可转圜?”
夙鸢突的想起些什么,喃喃自语:“不错……眼下大邓皇帝并未召见于你,国内亦无急事可成为我们回去的契机,此时确实并非最佳时机。”
她转而看向李元狐,“你更倾向雪霁?”
李元狐坦然道:“若能让旅途更为舒适,自然是更好。”
夙鸢心中一暖。
她知道李元狐会这样说,一定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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