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逐渐清晰,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李元狐。
他趴在窗前,单手托腮,冲他们轻轻挥手,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没想到,还真让本官方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赵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此时他方才惊觉,这竟是一个圈套。他张了张嘴,却觉喉头发紧,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元狐冷哼一声,声音冷冽如冰:“你们竟敢陷害夙家大小姐。可知这是何等重罪?”
众人皆惊慌失措,纷纷跪倒在地。
吴恩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颤抖着道:“大人,小的们一时糊涂,求大人开恩。”
李元狐神色冷峻,如寒夜之霜:“开恩?你们以为本官方如此好糊弄吗?”
吴恩伏地不起,声音中满是哀求:“大人,小的们虽为仵作,可既无官职又无实权。每日里连基本的口粮都难以得到保障,生活实在困苦不堪。小的们也是被逼不得已才去陷害夙家大小姐啊,求大人法外开恩。”
其他几位仵作也纷纷磕头,附和着吴恩的话。
周轩哽咽着说道:“大人,我们本无意作恶,实在是走投无路。那陆家许以重金,我们一时糊涂便动了贪念。但如今我们已知错,求大人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可唯独只有赵凡还站在原地,放肆地 “哈哈” 大笑。
那笑声中充斥着无尽的悲愤与癫狂。
他双目通红如血,仿佛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地吼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朝廷的不公平!凭什么我们仵作做着最为肮脏的活计,却连自己的家人都养不起?
我们每日与尸体打交道,为的便是还死者一个公道,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是贫困!是被人轻视!而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却能够肆意享受荣华富贵。”
众人皆被赵凡的模样吓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皆呆立当场。
李元狐沉默不语,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也只是一个质子,在南越根本没有改变朝纲的权利。
李元狐的目光缓缓越过众人,仿佛看到了这天下更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他们在困苦中苦苦挣扎,难以摆脱命运的沉重桎梏。
除非能够一统九国,实现天下大同,否则,这样的苦难将会持续不断地蔓延下去……
“此案……本官会酌情处理,带下去吧。”
李元狐神色肃穆,命人将他们带离。
他转身离去,背影中满是无奈与黯然。
凄清幽秘的月色如水般静静洒落,为东粼城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
仵作口中的“陆家”,其祖上其实是宣朝遗孤,在百年前因战乱纷纷而避难至此。
而陆家在此地历经数代的繁衍生息,曾一度繁荣昌盛,然而,传到这一代时,陆家竟仅剩下陆茜箐这一根独苗。
夜色沉寂。
李元狐一身黑衣,几乎与之融为一体,他轻功灵巧,几番起落后,如同一道幽灵般悄然出现在陆家府邸。
此刻陆府上下安安静静的,听不到半点声响。
李元狐在屋脊上轻盈地飞掠而过,忽然,被一处荒草丛生的院子吸引住。
那里似乎有微弱的火光闪烁,像有人在烧纸。
夜色幽暗,那火光显得格外刺眼。
李元狐向荒草幽径移去,当他准备藏在一棵可双人合抱的大树后面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好俊的轻功,李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李元狐:“……”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发现自己的踪迹。
李元狐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借着那淡淡的月色,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来。那人一袭青衫,看上去仅比自己年长一两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只是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仿若久病初愈之人。
李元狐从树下缓缓走出,那人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仍旧背对着他继续烧纸。
纸灰之中带着一点半点的火光,恰似闪烁着神秘而诡异的森森鬼气。那火光映照着那人的面容,竟使得他眉目之间晶光莹然,仿若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如此气质,让李元狐不禁暗自忖道:他究竟是谁?
那人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开口道:“我不是陆家人,但这件事是我授意陆茜箐做的,她前些日子受了夙家的气。”
“你是谁?”
“诺冉。”
诺冉?
李元狐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没想来在哪里听说过。
诺冉对李元狐微微一笑:“李大人能查到这里,想必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李元狐冷道:“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陷害夙家小姐?”
诺冉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我怎么会陷害姐姐呢?我只是在试探你们的关系啊。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你在东粼为官,她在东粼开采黄金,你们一同离开云州…… 所以,你们在密谋什么?”
他话音一转,微眯的双眸之中,忽然露出一道缝隙,宛如森冷的寒芒在瞬间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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