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谢云念抓到的人,竟也是他们的老熟人,是同负责巡视京师和宫城的金吾卫副将吴易。
这家伙不禁吓,一见着谢云念的脸,就两眼一闭,企图装晕蒙混过去。
谢云念毕竟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不好处理,没成想这厮刚送到金吾卫大将军脚边,就一个猴子打滚,翻身痛哭流涕起来,哭诉自己猪油蒙心,一时管不住下半身才去的烟花妓院寻欢。
“你既说是排解寂寞,那么前些日子放火烧义庄,又是为了排解什么呢?”
谢云念拿出在义庄窗子下的脚印痕迹拓印图。
幸好那日金朝特意嘱咐了他们,不仅录像截图,还顺势取了把屋顶的茅草,把这些脚印遮住。
再有谢云念带队前往事发地来个“收集证据”,脚印的痕迹就这样得以完美保留。
“可下官的靴子是统一发的,金吾卫里和下官有一样靴子的人可不少,谢大人怎么就认定了这脚印出自下官?”
这话说的,连金吾卫大将军都看不下去了。
“你自己看看后面。”
原来在把人抬来的,谢云念吩咐了,趁着搬抬的功夫,给吴易鞋底抹上一层灰。
所以当他屁滚尿流向自己上司求情的时候,证明他纵火的证据,也悄然在他身后留下。
“每个人行走习惯不同,所以脚印不仅有大小,还有深浅之分。”
“义庄的纵火痕迹,本官可是命人保存得好好的,吴副将若是不甘心,不如前去比对比对?”
在铁证面前,吴易彻底没话说了。
不等入牢用刑,他就把如何被宜春院老鸨子花重金收买,如何给他们通风报信说得一清二楚。
没曾想,这一问还真问出了东西。
“还有一处宜春院?”
“是......就在京郊和临市交界处,只是每次进去要花费百金,下官月俸微薄,从来没进去过。”
谢云念觉得稀奇。
离京城越远的地方越偏僻,吴易说另一处宜春院都到了京郊边界,那儿可都是贫农山地,哪里有销金窟的样子。
“他们不让你进,你真的就乖乖不进去?”
“你一个堂堂金吾卫副将,还给他们当保护伞,竟也怕起老鸨子来了?”
金吾卫大将军觉得今天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本来队伍里出了个奸细就是自己失职,这个奸细还当的窝囊,听一个老鸨子的话,这让他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来!
“先帝爷丧期未过,下官不敢在丧期......”
“别废话,你头上还有谁在?”
谢云念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把戏,死到临头还想给自己开脱,门都没有。
“是京城的市令大人,那日他带下官进去逛了一圈,还没走到里头,就见着大理寺卿大人的郎君,下官知道此处不是我等卑贱之人去的地方,便再也没敢动进去的心思。”
市令官职不大,但掌管京城商铺的审查监管。
难怪他们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原来是花了大价钱,把最重要的人都给疏通了。
*
听说找到了浮尸案的线索,人刚押到牢房,后脚就被提了出来。
堂堂大理寺卿,头一回亲自坐镇,审问所有从宜春院里带出的嫌犯。
审查的结果,谢云念得到的线索一致。
浮尸案的源头,都在京郊。
“要我说,也是他自己作孽,养不教父之过,那些纨绔子弟哪个不是只会纵欲享乐的主儿。”
谢云念和金朝容徽说起今天这件事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这要是我的孩子,如此没有规矩,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老婆都没娶,就惦记起孩子来了。”
容徽对他翻了个白眼,凑到金朝旁边。
“下次我们过去,就以神仙的名义,让你爹娘赶紧给你寻个好亲事好了。”
“男儿志在四方,婚嫁之事晚些又何妨。”
谢云念耳根子一红,连忙把话题转回到浮尸案去了。
根据老鸨子的口供,他们很顺利摸到了另一间隐秘的宜春院。
正如吴易所说,表面看,这就是山边几栋普普通通的楼阁,红砖黄土,只是占地大些,路过的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但等他们进去,就发现这几栋楼阁里竟然还藏着“小楼”,彩雕贴金,奢华程度比起京城的宜春院,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鸨子说,他们原本也只做皮肉生意,但自从三年前,有个大胡子商人给了他们极乐丸,到宜春院享受极乐世界的名声,就在这些纨绔子弟中间流传。”
“而且宜春院里还提供五食散和虎狼药,长久以往,铁打的人也垮了。”
所谓极乐丸,其实就是鸦片。
只是千年前的提纯技术不精,成瘾性一开始没那么强,老鸨子免费提供几次尝试,等沾染过的人上了瘾,便开始收高额的价格。
那几栋楼阁刚好就在江水边,那些人上瘾后,对极乐丸的需求越来越大,最后竟到了只服药丸,不吃米粮的程度。
毒品害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久而久之,在宜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