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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族之紧密,往往都是对外的,其内纷争,要比旁人想象的严重的多。
道德教化,诗礼传家,只能让人知礼法,却不能灭人欲。
而宗族之中,所争之事众多,但归根到底,无非是子弟官职高低,名下田亩多少。
臣以为,将卫所裁撤之后的军田售卖,价高者得,再将所贩之钱银,用以安置军户,开荒垦田。
等到宗族为田亩相争,无暇他顾,清查田亩一事便可顺势而为。
而且有利可得,卫所裁撤一事的阻力也会减轻许多。”
于谦说完,屋内死寂一片。
朱见深茫然的看了看仿佛变成石塑般的众人,疑惑的挠了挠头,接着拽着刘邦的衣袖,小声道:“父皇,于师傅说的我怎么没听懂啊?”
刘邦长出一口气,淡淡道:“好一个推恩令。”
“臣不敢与主父偃相提并论。”于谦行礼道:“不过些许浅见,让陛下见笑了。”
刘邦笑了笑,又问道:“你之前说让乃公配合你,你想让乃公做什么?”
“陛下言重了!”于谦告罪道:“臣怎敢行那等谋逆之举。
臣只是有个想法,还望陛下指正。”
“讲。”
于谦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肃然道:“臣推断,军屯之田刚开始售卖,那些宗族中人肯定会看出端倪,并让族老出面,约束族中子弟。
因此,臣想请陛下下一道圣旨。”
众人闻言呼吸都轻了许多,特别是商辂和邝埜,面色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死死盯着于谦的双唇。
在众人的注视下,于谦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分家不分田!”
商辂闻言突然如释重负般轻出了一口气,但看向于谦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邝埜则是喃喃了一句“后生可畏,”发自真心的朝于谦行了个一礼。
于谦侧身避过,既不自傲,也不兴奋,面容僵硬的像石头一般,默默站在原地,等待刘邦的答复。
刘邦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缓缓道:“你这是要断了他们的退路啊。”
“若不下此重手,待臣等离开后,朋党之风定会死灰复燃。”于谦认真道:“于国之策,岂能流于表面,敷衍行事!”
“你是不敷衍,但你知不知道,今日之后,会有多少人恨你于谦不死?”刘邦睁开眼睛,收起了惫懒的笑容,说道:“不止如此。
若是事败了,你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就算事成,待到乃公死后......或许等到这小子也不在人世,他们说不定还会为你于谦‘翻案’,将你打做千古第一奸臣。
而乃公,说不定也会被看做千古第一昏君。
到那时,你我君臣可真就是‘狼狈为奸’了。”
刘邦轻松谈论身后之事的口吻,让众人全都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只有朱见深仍在好奇道:“父皇,我不在人世,还能在哪啊?”
“晚上乃公再给你解释。”
刘邦敷衍了一句,又看向面色变幻不定的于谦,淡淡道:“于巡抚,你真的想好了么?”
于谦忙收敛心神,待平静下来,才摇头道:“名利于臣,皆是无用之物。
若是只顾惜生前身后之名,怎能有所作为。
何况......陛下都不在乎,臣这点颜面又能算得了什么?”
刘邦大笑了两声,起身拍了拍于谦的肩膀,“于谦,这还是乃公第一次听见你拍马屁。
原来你于谦也能说软话啊。”
听着刘邦的揶揄,于谦嘴角抽动了下,无奈躬身道:“让陛下见笑了。”
“话又说回来。”刘邦面色一变,肃然道:“你这脱胎于推恩令的计策是不错,
但你觉得,它能让他们安宁多久?”
于谦面露难色,身子又往下弯了几分,“臣才疏学浅,无窥见百年之能,此计只能做一时之用,不能像推恩令那般做安国之基。
等到他们回过神,定然会上疏请命。
就算此时畏惧陛下威严......后世也会请命废除此策。”
“畏惧乃公?”刘邦走到大明疆域图前,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会,突然一拳重重砸在图纸上,轻声自信道:“几十载,足够了。”
说罢,他转过身,对众人朗声道:“此次南下,诸君当同心戮力。
还有,这件事是乃公想出来的,出了什么差错,乃公一人担之。
尔等放手去干,莫要有什么顾虑。
但有所求,尽管开口。”
刘邦说着重重点了点图上江南一地,气势逼人道:“乃公只有一个要求。
一个对乃公唯命是从的江南!”
众人从未见过毫不掩饰自己气势的刘邦,此刻连行礼都忘了。
等于谦回过神,发现皇帝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忙告罪道:“臣君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时至今日,你依旧不肯说么?”刘邦问得莫名其妙,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于谦脸色一沉,躬身不语。
“你不说,乃公也猜到了。”刘邦意味深长道:“有些时候,乃公并不需要证据。”
于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