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天上的圆月却没有被遮住。
丁鹏张开眼,望着这轮圆月。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带他来到这处绝地。
也许他该死了。
在人间,他被欺骗,被凌辱,被冤枉,已经走入了绝境。
他没了未来,没了前途,人生彻底毁了。
就算活下去,他也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看着仇人耀武扬威,因为他绝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年轻的人遇到困难时,总会有这种想法,若他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眷恋,一定常常想要死亡。
毕竟死比活下去要容易许多,痛快很多。
丁鹏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握着剑。
可现在这柄剑有什么用?
既不能给他带来荣耀,也不能替他伸冤。
这柄剑唯一的作用,就是杀死自己罢了。
丁鹏提起剑,准备用剑锋刺破自己的喉咙。
他的身形,也走到了悬崖边。
可就在这时,悬崖底下忽然有一阵风吹来,无数飞花落叶倒流,宛若一道龙卷。
丁鹏几乎站不稳身子,人更是怔住。
直旋上升的气流,绝非任何自然现象,莫非在临死之前,他遇见了鬼神作怪?
一股寒气遍布全身,丁鹏手中的长剑掉落。
他的身躯僵硬片刻,人忽然笑了笑。
一个决心要死的人,为什么还要怕鬼?
鬼,不过是一个死了的人。
只是人欺负他,鬼竟然也欺负他。
丁鹏咬牙,用尽全身力量,把自己的头颅朝那卷风撞去。
无论是人,还是鬼,若能重来一次,这笔账他死后一定要算!
可他没能跳下悬崖,丁鹏只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举住他的身子,把他又扔了回来。
等他重新睁开眼,只见徘旋上升的龙卷中,一个挎着宝剑的年轻人影缓缓‘浮空’而来。
这人看起来极其年轻,面容英俊,衣着虽并不华丽,却很得体,气度犹比武当凌虚道人还要空灵三分。
鬼?人?还是仙?
丁鹏吃惊的后退,悬崖底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在他眼中比面容恐怖的恶鬼还要可怕的多。
楚清借着一击之力卷起的巨风越过悬崖,凌空而立,望着下面持剑自尽的青年,一缕笑容浮现,手指一动。
晶莹的水汽化作一缕剑气,在空中旋转飞腾,发出哗哗的响声。
丁鹏不由自主看过去,眼中惊讶之色再也无法遮掩。
徘徊的剑气吸引周围的雨水,化作一个小小的漩涡,均匀的分为两股相逆的水流,不断纠缠壮大。
两股水流既在相互消耗,也在相互转化,竟然形成循环不息之势,在剑气的威力散尽时,已成了太极两仪的摸样。
两仪剑法!
柳若松就是武当弟子,丁鹏心口还有他刺的伤,自然认得出这门剑法。
但在面前这人展露出的剑法面前,柳若松简直就是只猴子!
“人生世间,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走?”
楚清踏在悬崖之上,与丁鹏有数丈之遥,但等他说出第一个字时,人已到了丁鹏的身边,感慨声悠悠回响。
丁鹏呆了半响,总算重新呼吸,总算又能开口,立刻问道:“你是人是鬼?”
这句话十分可笑,但是不管任何人遇到他这种情况,都会问出这句话的。
楚清笑了笑,连眼睛都有已经有了笑意,面前人简直如同一柄尚未开封的宝刀,虽然没练过刀法,但人已经有了刀形。
数百年内,有这等天赋的也只不过一个丁鹏而已。
对于丁鹏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刚才那招剑法,你学了几分?”
丁鹏脸色变得说不出的晦暗。
他父亲是个无名的镖师,在一次走镖中得到了一本残缺的剑谱。
只有一页,只有一招。
名为‘天外流星’。
这的确也是天外的剑法,一瞬间的光芒和速度,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挡。
当时他父亲已经很好了,智力和反应都已经衰退迟钝,无力再练成这门剑法,于是就把剑谱留给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名满江湖,出人头地。
十三年!
丁鹏苦练了十三年,每天练七个时辰,掌心和脚底都被练得磨穿了。
尤其是在严冬腊月,为了使自己精神亢奋,他每次发现自己身体有偷懒的意思,就用冰雪塞在自己裤子里,这种滋味绝不是旁人能想到的。
他总是想办法克制自己,杜绝了情欲,杜绝了一切的欲望,不让任何事使自己分心,也不让任何事损耗自己的体力。
如此过了十三年,他终于将天外流星练得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而柳若松只用几天就追上了他的努力。
丁鹏在剑法上的天赋不错,但远远称不上天才。
楚清的两仪神剑,年少时的谢晓峰看一遍就能学个五六层,丁鹏却一点也没看明白。
见丁鹏这般脸色,楚清就明白了一切,他摇了摇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