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眼界很高,普通女人他看不上,去神水宫给水母阴姬讲经时自然勾搭了一个极美的。
那宫女也不是他所杀,而是害怕事情败露,会被水母阴姬用宫规处罚,吓得自杀身亡。
无花对她没有感情,反而庆幸少了一桩麻烦,处理了痕迹,隐藏行踪,做的都很完美。
只是等做完这一切,他心中莫名有些慌张。
天一神水何等重要,区区宫女怎么可能偷得出来?
只是他下手之前再三确认过了,司徒静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
唯一特殊的,就是水母阴姬曾经害死她的母亲,她一直想要报仇!
自己为水母阴姬解决了一个仇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好事。
但里面似乎别有内情。
女人的心思一向难猜,司徒静难不成是水母阴姬的床上爱人,因爱生恨,所以和自己在一起?
要真的如此,那可大大的不好。
石观音都怕极了水母阴姬,更别说他了。
楚留香也道:“宫南燕武功相当不错,区区一个宫女死了,不值得出动她...”
楚清笑呵呵看着两人:“要是只是个姬妾死了就好办了,那刺客也不是逃不掉,可惜他偏偏杀了最不能杀的一个。”
无花低垂眼睑,收敛起表情,就好像局外人一样:“此言差矣,那刺客能逃脱两位的追杀,足以见其高明,水母阴姬除非不要了神水宫,亲自在中原搜罗几年,否则恐怕逮不住他。”
楚留香揉了揉眉心:“可哪有人值得无情无义的水母阴姬如此大动干戈,我们去神水宫告知消息,最多也不过几个宫女出来罢了。”
“普通的姬妾也许不值得,可要是女儿呢?”
楚清忽然道。
楚留香立马回头,错愕不已:“女儿?”
楚清肯定道:“唯一的女儿。”
无花脸上瞬间就好像被鞭子抽过一样,变得扭曲,但等楚留香看向他,却又恢复了原貌。
楚留香没发现这点,咂舌道:“那个刺客惨了。”
楚清双手双十:“愿佛祖保佑他!”
“光佛祖恐怕不行。”
楚留香也为那个刺客叹息:“阴姬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女人,惹上了他就算把少林的大雄宝殿搬来,也护不住,那位仁兄,快要往生极乐了。”
无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低吟着佛号,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是石观音的儿子,知道母亲对待男人的手段。
华山仁义剑客不服她,被她晒瞎了眼睛,割去了舌头,弄聋了耳朵,拴在石磨旁像头驴子一样日夜劳作,和牲口一样吃喝。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花彷佛从这个骡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而且水母阴姬只会比石观音更狠。
他犯的事,也比皇甫高大了不知多少。
要是被抓住...
无花悚然一惊。
那就糟了,他这无花,怕不是要变成无手,无脚,无眼,无耳,无鼻!
为今之计,难道只能把一切罪过甩在他弟弟头上?
亦或者一走了之,藏在沙漠?
等他脑中百转千回,回过神来时,小舟上已经没有了人。
楚清两人不知道何时,架着那艘简易的小舟离去,并未和他告别。
也许告别了,但他没听见。
无花眺望远方,任由孤舟停在湖泊上,突感背后一凉,手伸入僧袍,血水立刻不要命的喷了出来。
他胸前中了一剑,背后中了一刀。
剑芒和刀气在他身体中交锋,几乎搅碎了内脏。
要不是靠着深厚的内力强撑,他此时早已晕厥。
“好剑,好刀!”
无花咽下一口鲜血,躺在船上,身体剧痛。
...
楚留香终于见到了秋灵素。
因为秋灵素主动找到了他。
她就在石桥不远处的林子里等着。
俏生生的身子,立在一处香案前,动也不动,彷佛恒古以来就跪在那里。
她抱着个瓷质的坛子,见到两人,回首笑道:“香帅,可愿听我讲讲故事?”
这声音无比的温柔,无比的优雅,听到这样的语气,已可想见说话的是怎么样的人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向楚清。
楚清自然知道秋灵素打算揭开脸上的面纱,请楚留香去处理无花那个弟弟。
二十年来,只有一个男人见过秋灵素毁容的脸。
那就是丐帮帮主任慈。
现在这个豪侠正安安静静躺在夫人怀中的瓷罐里。
楚留香是第二个。
靠的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
“我好像嗅到了宫南燕身上的药粉味,不要留我,我先去探查一番。”
楚清笑了笑,拎着剑晃悠悠离去。
“南宫灵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我曾经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虽然二十年前就功力全失,耳力却尚在,他隔着数个房间密谋,我也能隐约听见...”
秋灵素实在温柔到了极点,即使在讲述养子背叛,声音仍是款款动人,听的人心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