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已挥剑。
剑光一闪。
似千里冰封,如万里飘雪,几乎能把人灵魂冻结的剑气,骤然扩散开来,就好像一下子从早秋来到了寒冬腊月。
恢弘的剑气斩来。
雁双飞却余力已尽。
简二先生只能闭目等死。
那乞丐、商贩,老人等人同时大喝一声,手中各自多了柄解腕尖刀,结成阵势,拦在简二先生身前。
他们的出手不但稳,而且快,非常快。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楚清身若惊鸿,骤然又斩出一剑。
剑气后发而先至,与前一道剑气猛然合二为一。
剑气如长虹,杀气如贯日!
两边的树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寒冷的杀意,飘落在地。
天禽门众背靠背,于危机之时同时挥刀。
刀光与剑气交锋!
镪!
一声剑鸣。
乞丐、商贩皆已倒地,只剩樊天仪颤巍巍的拿着刀。
这个曾经独闯飞鱼塘,扫平八大寨的樊大先生脸上浮现出一丝骇然,他深知自家独门阵法瞬间便可将结阵之人气机连成一片。
无论攻击谁,都等于面对众人合力一击。
在这种情况下,能在间不容发之间破掉他们的合作,这难度又怎么是言语能够形容出来的,出剑的速度,又是何其之快。
“我等坐井观天了。”
一个念头在樊天仪心中闪过,他心中懊恼,突然弃刀不用,一片发亮的烟丝,随着旱烟管子一同打了出去。
这是他的得意功夫,虽并非天禽门所传,但不弱分毫!
可惜,他终究高估了自己,此时一用本身的功夫就被楚清瞧出了破绽。
剑锋弹起,贴着烟管顺了出去。
樊天仪急忙后退,衣袖翻飞,一根紫玉打造的旱烟袋,却已经不在了他手里。
他不能不撒手。
若不撒手,剑锋势必会削断他的手。
可是与人打斗,连兵器都撒了手,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樊天仪身子落地时,和简二先生一样,脸上已无人色。
楚清剑已入鞘。
樊天仪颤抖几下,突然道:“再拔出你的剑来!”
“你还要再战?”
楚清道:“你们已经输了”
樊天仪手握的很紧。
受了楚清这一剑,他们这些出手的人,没有三个月绝对爬不起来。
以后无论是谁,都要说他们已经尽力了,甚至佩服他们为掌门报仇的‘勇气’。
这是楚清给的台阶。
若不顺着下,楚清的下一剑必将杀人。
樊天仪能不下吗?
虽然他想死,也许他真的宁愿刚才死在楚清的剑下,怎奈刚才他没死,而且楚清的剑已经入鞘。
死,毕竟不是一剑容易事。
他已经是个老人,生命所剩并不多。
也正因为此,他才更懂得,生命的珍惜。
简二先生也没说什么,心里甚至对楚清很是感激。
愿意给别人台阶的人,并不多。
别人送你一个台阶,也远远比送你一个通往高处的梯子更加值得感激。
因为站在台上,若下不来,往往会摔个半死。
有了台阶,等于重新活了过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侯爷以后有麻烦通知我们一声,我这些师兄弟们能做的,一定会替你做”
简二先生行了一礼。
天禽门门风不错,否则也不会愿意为霍天青豁出命来,虽然带了点虚伪,但他们的的确确做了。
今天他们既然肯这么做,以后楚清遇到事,他们也愿意不要这条命帮他。
山西雁一直在屋子里看着,不管是天禽门的人出手,还是楚清出剑,简二先生做出保证,他都未动。
只是一双手却在不停的发抖,整个人也变得苍老而衰弱。
“从今以后,别人说起你们,都会说你们已经复过仇了”
楚清掏出一张银票,上面的数额足以让店家换一家更大的店面:“我们恩怨已了”
砍了人两剑,还能得到这么一群帮手,楚清心情不错。
山西雁长叹了口气:“侯爷,多谢”
“今天总算皆大欢喜”
陆小凤咳嗽两声:“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死,不如一起来共饮一杯?今天侯爷请客!”
活着,就是最大的喜事,甚至要超过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喝两杯呢?
一群人磨磨蹭蹭站了起来,他们不是不想快,而是楚清下手太狠,伤的也重。
樊大先生捡起他的旱烟袋:“侯爷能告诉我们霍天青在哪吗?”
楚清笑了笑:“在未出手之前,我便知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樊天仪低下头。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那先前的允诺自然是瞎说的。
...
晨雾已经淡了,西门雁和天禽门的人身影已经消失在雾里。
陆小凤叹了口气:“这次他们一走,以后只怕绝不会再来”
“就算是来,也是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