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城南老杜外,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李燕北显然已经不能控制力道,手中的碗被他捏的粉碎。
“我记得你和他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吗?”
城南老杜,城北大李,皆是京城霸主之一,向来相安无事。
“我和他赌了六十万两银子”李燕北笑容看起来并不愉快。
“六十万两,的确许多人连兄弟姐妹都杀了,你们赌的太大”陆小凤叹息。
“并不大”李燕北摇头:“我们还追加了各自的地盘”
“你疯了?”陆小凤惊愕。
“我倒希望自己疯了”
李燕北看着远方,叹息道:“只昨天一晚,就有三四十人因此而死,其中不乏有一流高手”
陆小凤突然觉得口中的豆汁有股血腥味。
不仅豆汁,还有空气、土地、一切!
整个京城已经成了绞肉场。
唯一的赢家,恐怕只有在他身边乐呵呵吃着火烧的楚清。
陆小凤没了胃口,用手指敲了敲楚清身前的木桌子。
楚清疑惑看着他。
“楚侯爷,这顿火烧你请”
陆小凤挑着眉,金钱是罪恶之源,他已下定决心要帮楚清减减负。
但还没等楚清掏钱,驾车的马夫已经拿着一个喷壶快速走来,将二两银子递给忙碌的老板。
喷壶中,香气四溢。
李燕北现在才知道车厢里的香气哪来的。
“侯爷,倒是有雅兴”李燕北揉了揉鼻子,他不太喜欢这种浓郁的香气。
“不是雅兴,而是用来防人的”
楚清呵呵道。
“防人?”李燕北不明所以:“侯爷你要说防狗我能理解,狗总追赶着香气,防人是什么说法?“
车厢里,有不少美酒美食,行走时少不得吸引野狗,但防人...
鲜花的香气只会吸引人,吸引女人,不会防人。
楚清想了想,觉得不太好解释,于是道:“那你就当我是来防狗的吧”
陆小凤脸色是黑的。
从李燕北开始谈论香气,他的脸就黑了。
得知他能闻到东海的气息,楚清大为新奇,一路上对他这项本事佩服不已。
然后就在薛冰下车离开时,火速采购了一批鲜花精酿,洒满了车厢。
“你和城南老杜加入紫禁赌局,为什么他要暗算你”
李燕北还要在讨论防狗与防人的事,陆小凤握住他的手腕,手指轻轻一勾:“还是用这种歹毒的毒药”
死人是不能付账的,李燕北要死了,还是被老杜所杀,他签的赌约自然不能算数。
银钱老杜也许可以拿到,地盘却绝对不可能。
那些生意人、镖师是不会同意的。
否则两人打赌,随便杀了另一人,然后说自己赢了,天下岂不乱了套?
“因为叶孤城失踪了”
李燕北无奈:“有人说他害怕西门吹雪,闭门不战,有人说他中了唐门的手段,反正这么大一个人,直接不见了”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其中一方失踪,那么胜者自然是西门吹雪。
在京城闯下一番基业并不容易,老杜这几十年来,流过血,出过汗,才终于站住脚跟。
要他把这片基业交出去,等于活剐了他。
陆小凤一惊:“小楚,你知道这情况吗?”
“我一直和你在同一辆车里...”楚清叹气,声音拉的很长。
陆小凤懊恼,自己怎么忘记了这点,解决完绣花大盗,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已,他没得到消息,楚清自然也不知道。
“...所以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陆小凤瞪大眼睛。
“因为叶孤城已经告诉过我了”
楚清拿出他那块纯金的侯爷令牌,在背面敲了敲,现出一个小暗阁。
暗阁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被折叠的云纸。
一张纸并不值钱,即使是李太白在其中留字也最多不过三万两银子。
但李燕北和陆小凤皆目不转睛看着那张小小的云纸,上面露出四个字:侯爷亲启。
墨迹很新,显然是最近一段时间刚写好的。
“这张纸,恐怕开价三百万两,都有人愿意买”李燕北忍不住道。
陆小凤则好奇:“信中写了什么?”
“一些安排而已”
楚清合上暗阁,并未打开。
李燕北用手指蹭了蹭嘴唇,擦干血迹,苦笑道:“那我岂不是死的很冤?”
叶孤城没失踪。
老杜根本没必要杀他!
而且已经得手。
他中了毒,全靠几十年的内功压制着。
即使如此,也命不久矣!
陆小凤刚想安慰几句,眼睛忽然盯在了一个人身上。
一个缓缓走过来的人。
很高,很瘦,穿着极考究,态度极斯文,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两鬓却已斑白。
这人到来,也不说话,坐在陆小凤旁边。
他衣服的质地很高压,一双非常秀气,保养的非常好的手上戴着枚汉玉戒指。腰间也挂着块洁白无瑕的玉璧。
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