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顾枭瞅向薛奕枫,看清他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说反话。
他摩挲了两下手机,艰难的开口:
“余星婉父母都在国外,她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是去看看,叫医生过去后马上回来”
昏暗的房间里,薛奕枫似乎轻笑了下,像包容一个心虚的孩子,还是那般淡然:
“不用说那么多,去吧”
顾枭本应该感动于他的善解人意,可不知为什么心底隐隐地失落,这次回来后的薛奕枫不仅安静,也再不跟他发脾气了。
他挥去脑中的繁杂思绪,穿好衣服在薛奕枫脸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
“乖,你再睡会儿”
薛奕枫配合躺在床上,顾枭走到门口时见他已经阖上了眼睛,便轻轻推门出去了。
楼下传来跑车开走的轰鸣声,薛奕枫猛然睁开了眼,浑身无力的跌撞下床,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药瓶,连吃了三片,可胸口的那股闷痛还是没下去。
到最后他惨白着脸倒在了地上,感觉到呼吸不那么急促,才明白这种痛不是来源于生理……
明明有地暖,可他却感觉彻骨的寒冷,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残月,他缓缓伸出了手……只可惜,月的霜华永远是冰冷的,一如早已无法互相取暖的两个人。
顾枭踩着油门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总感觉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是因为薛奕枫的态度,他死死维护的镜花水月总有种即将打破的感觉,可他却不得不去。
不觉中车子开到了御庭轩小区的楼下,顾枭抽了支烟,待了好一会儿才坐着电梯来到了顶层。
一进门,漆黑一片,仅卧房的方向有微弱的灯光,顾枭蹙眉,换了鞋往里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冲出来的女人紧紧抱住了。
余星婉扑在他怀里泪如雨下,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阿枭,阿枭你终于来了,我好怕,我好怕啊”
顾枭冷漠的推开她,看向她悬着的右脚,说道:“严重吗?”
说着把大灯打开,看清了她纤细的脚腕确实红肿了一圈,正要问话,余星婉却好似撑不住,不经意用右脚点了下地保持平衡。
可旋即就跌入了顾枭怀里,只见她眉宇间痛色尽显,眼泪都挂在了睫毛上,却故作坚强的对顾枭说道:
“对不起,阿枭,我不是故意的,还把你的衣服哭湿了”
顾枭无奈,只好把她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看清脚腕的伤势后,他对余星婉说道:
“骨头没事,就是扭到了,但短期不能剧烈运动,巡演应该是要取消了”
这话一出,余星婉身子颤抖起来,死命咬紧了唇,甚至隐隐都能看见血珠。
顾枭掰住她的下巴,让她松了口,然后立即撤了手: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巡演以后机会多的是”
说完坐在床边脸色严肃的看向她:
“其实今晚我过来,还是想问你那个问题,我爸妈出车祸的那天本来要载你一起去听音乐会,为什么你临时有事,他们也没走常走的路线,而是拐向了郊区”
他还记得那年的音乐会盛况空前,一票难求,四海城专门把地点选在了空旷的郊区豪雅大剧院。
虽然走这条路不堵但远,这也是这场车祸里唯一的疑点,事发时他爸开的车,那时候竟然有媒体报道心夫妻二人吵架才导致分心撞上了土方车,顾枭却不信。
顾枭的爸爸妈妈一个钢琴一个小提琴,联姻后因为有共同爱好,夫妻关系和谐,怎么可能去看音乐会的路上吵架,
而余星婉因为被他妈看中,想给他做未来媳妇,所以那段时间回国,一直跟在他妈身边,如果真有蹊跷,她一定会有所察觉。
余星婉听见顾枭旧事重提,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当中,用双手紧紧的环住了自己,不住的摇头,泣喊道:
“好多血,阿枭,叔叔阿姨流了好多血……”
又是这样,每次问她,余星婉就好像受到刺激般有些应激反应,顾枭也不能逼她,毕竟她爷爷曾经在顾其庸手下劳苦功高,冲着顾其庸,顾枭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片刻后,余星婉浑身似脱力一般,虚弱的靠在床头,指了指桌上的红酒:
“阿枭,和我喝一杯吧,我把当年的事又回忆了一遍,我会详细的告诉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实在太痛苦了,求求你不要再让我想了”
顾枭点头:“好”
说完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过去。
余星婉浅饮了一口,渐渐陷入回忆:
“当时,阿姨让我和他们一起,我都换好了衣服,可我回国报的舞蹈团临时有事,阿姨便让我随后赶去。
可我赶到音乐会的时候,他们还没来,打电话也没人接,通知会里,调查他们定位,才知道他们走了别的路线,再赶过去的时候就……”
顾枭眉峰蹙起:
“这些你说过了,我是说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被你忽略了,或者我爸妈走之前可有交代什么话?”
余星婉噙着眼泪摇头,突然扑进了顾枭怀里:
“阿枭,真的没了,我好伤心,如果不是那场车祸,爷爷就不会连带着厌弃我,也许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