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翠竹匆匆跑进来,差点把春桃撞个跟头。
“小竹子你小心着点,大清早慌里慌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鬼追了呢。”
翠竹喘着粗气,扶着差点摔倒的春桃。
“鬼,真有鬼……”
春桃被她唬的脸色一变。
“胡呲些什么,也不怕冲撞了小姐!”
林语姝让翠竹上前仔细说清楚。
“小姐,今天一大早,下人们发现周嬷嬷和茯苓那屋的门关得紧紧的,她们两个没有起床,婆子去敲门也没有人应声。后来那婆子怕出事便找了石兰姐,石兰姐带着几个小厮将门撞开了,结果屋子里……”
说着,翠竹打了个寒栗,吞了吞口水。
“屋子里一片狼藉,满墙都是抓痕,周嬷嬷和茯苓都晕倒在地上,她们两个的手指都是血,指甲全劈了,两人的脸也被抓花了,就好像……”
翠竹转了转眼珠,咬着下唇使劲思索该怎么说才能不提鬼。
“就好像鬼打墙,她们出不去屋子,在屋里发疯一样找出路?”
听到林语姝的话,翠竹轻呼一口气,不住地点头,心道还是自家小姐胆子大。
春桃闻言,拉着翠竹去了茯苓二人的房间查看。
屋里果然如翠竹所说的一般,一地狼藉,墙上柜子上布满了抓痕,仿佛两人曾被困在屋里绝望地寻找房门,可奇怪的是,房门和窗户上也有很多抓痕。
也就是,房门和窗户就在茯苓和周嬷嬷的面前,她们都看不到!
春桃打了个冷战,安抚好翠竹后,让石兰将刚刚清醒过来的茯苓和周嬷嬷先绑起来。
她们二人此刻状若呆傻,不停地自言自语,时而惊恐万状,时而又哭又笑,显然是疯了,从她们口中能隐隐听到几个名字,不过这都不是春桃她们该操心的事情了。
“小姐,果然如你所料,她们两人疯了。不过,小姐昨天给她们下了什么药?”
春桃将二人的情况回禀林语姝后,有些不解。
“鬼敲门。”
林语姝放下茶杯,回忆昨天的事。
昨天茯苓取回来的酒里面加了不少红丘,红丘这种毒可以让人浑身起满红色的疹子,奇痒无比,抓破后便会留下疤痕。
疹子状似小山丘,故名红丘,这也是前一世林雪卉给她下的药。
林语姝并不认为这是巧合,十有八九,茯苓的红丘便是从林雪卉那里拿到的。
二夫人已经着手安排林语姝与太子的相看,这场婚事本就是老夫人的默许,所以茯苓和周嬷嬷不可能奉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命令对她下毒,那么,就只能是这两个刁奴联合林雪卉一起谋划的。
自从来到碧霄院,原本在老夫人和二夫人身边过得顺风顺水的周嬷嬷和茯苓,如同从天上掉到地上。
老夫人的任务无法完成,她们开始不受重用,在碧霄院里无法进林语姝的屋子,偏偏林语姝是个守财奴,一分钱的好处她们都捞不到。
这又不得重用,又没有油水的差事,她们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周嬷嬷极有可能知道老夫人和二夫人原本的打算,让林语姝名节受损以及给林语姝弄上疤痕,好让后面的婚事顺理成章。
但依着她们两个不太聪明的脑袋,怎么都没想到,林语姝守财奴的样子,彻底改变了老夫人的计划。
若能让林语姝心甘情愿地当太子的冲喜新娘,那不伤害林语姝一分一毫,以林语姝的绝世美貌,只会对林府有更多的助益。
可惜,周嬷嬷和茯苓上不能体察老夫人用意,下不能做到安分守己,不甘于从奢入俭,便打算用红丘让林语姝留疤或毁容。
想明白她们的用意,后面的事情便容易了。
既然不是老夫人的手段,那林语姝也不必客气。她在给周嬷嬷和茯苓驱邪时,竹枝子里面暗藏了一根极细的银针,银针上的药,叫做鬼敲门。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毒经上记载,鬼敲门可使心虚之人眼前产生幻象,耳中听到幻音,所触所见所闻皆为虚妄,而这虚妄源于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为了能使得鬼敲门在极微量下,得到最大的迷人心智的效果,林语姝进行了多达十余次的提纯精炼,大大提升了毒性。
昨夜除了周嬷嬷和茯苓,其他下人喝的屠苏酒都加了安神药,连石兰和翠竹都不例外。如此一来,无论周嬷嬷和茯苓闹出多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听到。
林语姝让春桃守在周嬷嬷二人的门口,出现异响便将门拴住,若里面有人要出来,便往门缝处灌水。
之所以周嬷嬷看到的血,不过是鬼敲门的药效罢了。
至于她周嬷嬷二人最后到底会不会疯,只由她们心底的恐惧决定,亏心事做得多了,她们必定没有好下场。
昨天她给茯苓和周嬷嬷下毒之事,只告诉了春桃,毕竟林语姝会炼毒的事情,石兰和翠竹并不知道,之前在房中炼药,她们二人只当是普通的伤寒药。
并非林语姝不信任二人,只是因为她们还身居林府,身边眼线众多,若有半点行差踏错,只怕会招来无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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