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看不到自己的艰辛和痛苦。
这些年来,她在宫中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学会权谋之术,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周旋;为了尊严,她咬牙忍受着各种屈辱和打压。
她付出了无数的努力,流过无数的泪水和汗水,可母亲一来,关心的却只有姐姐武顺。
她看了一眼趴在杨氏怀里的武顺,对杨氏地说道:“母亲,姐姐有儿有女,皆已成年,怎么会是无依无靠呢?”
“媚娘!”
一声不大的呵斥,却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武媚娘的心防,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这声呵斥,带着杨氏无尽的失望与责备,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她的心头。
如同年幼时期,每当自己和姐姐发生什么不愉快之后,母亲总是这样的喊她。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一切都已不同,可母亲的态度却依旧如故。
只不过是名字从“珝儿”变成了“媚娘”,而那份深深的隔阂与冷漠,却从未改变。
武媚娘的内心深处,曾经已经结痂的伤口,在这一刻再次裂开。
那种情感上被抛弃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她的整个世界。
那道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此刻又一次被无情地揭开,鲜血淋漓。
杨氏还是像多年前一样,语气严厉的说道:“你姐姐如今守寡,本就艰难,她婆母又日日为难她,母亲无能,不能将她接回家中养着,你如今身居高位,当为你姐姐撑腰才是。”
武媚娘静静地注视着杨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质问母亲:这些年在宫中所遭受的种种委屈和磨难,难道母亲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心疼吗?
转而,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必多此一问呢?
事实不就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吗?
十几年前如此,十几年后的今天依旧如此。
她不禁自嘲地想,自己怎么会如此愚蠢,竟然还天真地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分离,母亲会变得疼爱自己。
不过,如今的她已经成熟了许多。
她历经了岁月的磨砺,承受过无尽的苦难,终于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努力克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故作镇定地对身边的宫女黄羽吩咐道:“黄珝,你先带领武夫人和贺兰夫人到偏殿歇息片刻。”
黄羽恭敬地行了个礼,答道:“是,昭仪。”
接着便转向杨氏和武顺,礼貌地说:“两位夫人,请随奴婢来。”
杨氏皱起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语气严厉地说道:“臣妇进宫,应当先拜见皇后娘娘才是,媚娘,你进宫多年,难道连这点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如今仗着皇帝的宠爱,恃宠生娇,狂妄到连皇后都不尊不敬了?!”
武媚娘听着杨氏的话,心中一阵刺痛。
她将内心深处对杨氏的孺慕之情狠狠地埋藏起来,
她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愚蠢地渴望那份从未真正得到过的母爱。
可她既不是圣贤,也不是草木,
无法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情感,
更无法让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消失不见。
她缓缓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此刻,她委屈到了极点,
她不愿在两个并不心疼、并不爱她的人面前落泪。
她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她伸出手,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口鼻,试图掩盖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同时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说道:“好,你们,去,拜见皇后吧!”
说完这句话,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控制自己不会倒下。
人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是会比较容易破防的!
白月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疼惜又有些气愤。
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杨氏和武顺对武媚娘并不友善。
她上前扶住武媚娘,说道:“昭仪,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奴婢扶您进去休息。”
武媚娘微微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白月,然后由她搀扶着缓缓离去。
自从被封为昭仪之后,武媚娘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宫殿。
如今,她居住在蓬莱宫的主殿——蓬莱殿。
杨氏看着武媚娘远去的背影,不满说道:“儿时便是如此不知礼仪,到如今还是这般!”
武顺连忙安慰道:“娘别生气,妹妹只是被大哥和二哥宠坏了。”
杨氏转过头来,目光柔和看着武顺,说道:“我的儿,你如今生活不易,以后就在这宫中住下,皇上亲自派人接我们进宫陪她,你住下也是奉旨行事,我看贺兰家的那老婆子还敢说什么!”
武顺撒娇地说道:“嗯,娘,我知道,皇上如此宠爱媚娘,我是她的姐姐,住几天还会有谁说我不成?”
母女二人一起前往拜见王氏。
一路上,杨氏仍然不断地指责着武媚娘:“按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