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和当初那个软软糯糯喊着要好好报答妈妈的小娃娃判若两人。 早上我再点开陈建聿的绿泡泡社交动态看时,已经没了那一条。 4 简单洗嗽了一下,再拿起手机时,我看到了昨晚我睡着之后女儿发过来的信息。 [妈,哪有什么照片,您是不是看花眼了?爸哪里发社交动态了?我怎么没看到?] 女儿的语气很生硬,她好像完全忘了,她前两条语言里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消息发过来的时间是在昨晚我问了女儿之后的二十分钟后。 这么长的时间,她完全有充足的时间转告陈建聿,让他把我屏蔽。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子,看着被陈建聿弄得满屋狼藉的零碎东西,一下子没了收拾的心思。 整整四十年,女儿没出世时,我所有的工资用在这个家里。 陈建聿的工资却可以随意支配,买小提琴,买吉他,买钢琴,买各种各样的乐器。 即便他用不上全部,也要买回来放着。 女儿出世后,他名声大噪,才承担起家里的支出。 家里的琐碎活儿从来都是我干,我像个保姆一样,每天伺候着他们父女两。 扫地、做饭、洗碗、倒垃圾,那么多的活儿,我数都数不过来。 雇个保姆,都得五六千打底了。 而我没有工资,陈建聿却还是嫌弃我做得不好,饭菜不合口味、地拖得不干净。 每一次他都能找到借口指责我,女儿也总是跟着他附和。 在这个家里,我几乎没了能说些亲近话的人。 我其实早就发现了,我融入不了这个家。 陈建聿中午回来的时候,又拿回一条项链来,他说是送我的第二件国庆礼物。 一整个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都在炫耀他对我有多么好。 吃完饭,我拿起项链,又看到了上面显眼的WN。 一瞬间心如刀绞。 我突然就觉得累了。 这样的家,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5 收拾完桌子,我出门去了附近的商店。 整整四十年,我省吃节用省了些零用出来,本来打算给女儿的。 可现在我突然就不想给了,即便是亲女儿,心凉了,就很难再热起来了。 走走停停,我在商店挑了好多从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自拍杆、相机、墨镜,又去化妆品区挑了几款口红、粉底和面膜。 四十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好过,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家。 我为那个家付出了我的大半辈子。 可现在,那个家里唯一的两个人把我当成外人。 付款时,扫码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看着我。 [阿姨,您是不是要和老伴儿去度二人世界啊?祝您一路顺风,国庆假期快乐。] 我看着她开心的脸,到底没反驳回去。 她和女儿很像,每天都笑嘻嘻的,讨人喜欢。 可现在女儿长大了,懂得利益了,她是钢琴老师,一心围着在音乐界出过风头的爸爸转。 我这个妈没什么用了,一脚踢开。 回到家,拎着那么大个袋子,陈建聿难得多看了我一眼。 [又买那么多菜,能吃完吗?天天就知道浪费!] 他张口就是抱怨的话,从来没有想过我在这个家里的难处。 也没想过,每次买菜用的都是我自己存下的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我这次买的还真不是菜。 我没回他的话,利索收拾好东西,拎了包就走,再没看他一眼。 [成天谁受得了你这臭脾气,一言不合不是哭就是走!] 临关门时,他又在骂骂咧咧。 我狠狠把门一摔,头也不回出了小区。 6 对于我这么个常年不出远门的老太婆来说,找到站口也费劲。 一路问这个问那个,虽然遭了人嫌弃,还是摸到了动车站门口。 检票时,大包小包地忙着翻找身份证,总算上了车。 我的座位紧挨着窗口,一路上,看着外面飞一样划过去的大小山,我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家庭出游都少得可怜。 我唯一记得的一次是当初结婚时跟着陈建聿去了隔壁省份,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游。 这次本来说好的国庆要出来,陈建聿临时变了卦。 为了按着他的喜好来,我甚至都选好了去爬山,可他那么随意的一句话就取消了。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用顾及他的想法了,我选了自己喜欢的游湖。 我讨厌爬山,从小讨厌到大,爬完山,又累又臭。 小时候还在村里的时候,每天上学都要爬山,那时候我就下了决定,这辈子再也不要爬山。 陈建聿总是那个让我轻易妥协的例外,不过现在他再也不是了。 到了地方,我为省心,干脆打了出租。 去酒店换了身行头,墨镜、长裙、漂亮的草帽,我一件都没落下。 照了照镜子,还是个洋气的老太太。 我有些泪目,不是陈建聿那条项链,我一辈子都不懂得让自己也享受一次。 整整半辈子,窝在那个被烟气熏得发黄的家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到了地方,单是外面的小商贩就围了一大圈。 日头照得晒人,我给自己买了根冰糕。 小时候女儿总是要嚷嚷着吃冰糕,每一次我看着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了。 每一次只觉得自己省一点,再省一点,就能让女儿过得更好一点。 连根冰糕都舍不得买。 到现在再一次尝到冰糕的感觉,只觉得陌生又美味。 离开那个家,我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知道体验生活的乐趣了,不用一省再省。 坐在周围的小亭子里吃冰糕的时候,我远远看到一对老伴儿相互搀扶着,在领边的商贩铺子买东西。 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那个老头的背影,我竟然越看越觉得熟悉。 7 个子和身形都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