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这两天很忙,不过,并不是因为内门大比。
第二十三名,这是他在大比中最终取得的名次。相当不巧,在和方少鸿交手的那天下午,他的第二场比试,站在对面的是一位无人不识的肌肉大只佬。
——东瀚海。
毫无悬念,他败了。
怎么可能赢嘛……他毕竟是吴忧不是邱云清,没那龙傲天的命,就还得老老实实受到世间逻辑制约的。
方少鸿、东瀚海。
以吴忧之见,这两人是一定会走到最后去角逐那首席之位的,他能提前遇上,大概是在轮空时把运气用光了。
连败两场,止步二十三名,后面也就没他啥事了。
……
天朗气清。
翠云峰今天依旧是薄云轻雾,仙气飘飘,站在师傅的洞府前,吴忧扣响了洞府大门。
门被向内拉开。
苏渐拉开半扇门,靠在门上,一脸揶揄地看着吴忧:“吼~看看谁来啦,这不是下任首席的小相好吗?”
“前辈……”吴忧一头黑线,无奈道:“您就别笑话我了。”
苏渐动作潇洒地倒退半步,转身朝洞府内走去,背对着吴忧,摇了摇手指:“不不不,这可不是笑话,你做事比你师傅当年可有气魄多了。”
吴忧随苏渐走进姜炳的洞府,找个蒲团坐下。
没见到姜炳的身影。
“前辈,我师尊呢?”
苏渐大马金刀地坐在蒲团上,取出个金属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吴忧倒了一杯,语气轻佻。
“他啊,被我打发出去办点事了,来,给我讲讲你跟那個女弟子的情史。”
吴忧接过酒杯捧在手中,表情无奈:“那都是时言社那帮家伙编造的谣言啊。”
“我和方师姐只是在藏经阁偶遇过几次,话都没说几句,哪里会有什么情史。”
“这件事对我来说倒无所谓,但是坏了师姐的名声,我实在过意不去啊,所以……”
苏渐仰头闷了杯中的酒液,挑眉道:“所以,你想让我和你师傅帮忙,把这流言给压下去?”
吴忧点点头。
“没门儿。”
“啊?”
她一记手刀敲在了吴忧的脑门上。
吴忧吃痛,脑袋一缩,随后苏渐像捏玩偶一样揪住了他的脸拉扯揉捏,把他的嘴都拉得老长,嘴里念叨着。
“你一大老爷们你怂个屁!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可难找,不趁这会儿把你那小师姐拿下,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前辈……我对师姐绝无非分之想……”
吴忧苦着脸,感觉自己的脸皮快被苏渐挣大了,含糊道。
苏渐玩他的脸玩得很开心,用力拉长,然后,松开手,吴忧的脸颊顿时“啪”的一声回归原位。
她拍了拍手:“还没有非分之想,不管,最爱看你们这帮小娃娃情情爱爱了。”
“……”
吴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早该想到的,以苏前辈这个跳脱又爱看乐子的性格,她不仅不会帮忙,还会拉着师傅一块儿看戏。
“对了,”苏渐朝吴忧手边那杯酒扬了扬下巴:“也不是不行,干了这杯酒,没醉我就帮你解决。”
吴忧瞥了一眼清澈见底的酒液,断然拒绝。
“不了前辈,我不胜酒力,此事……还是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说完朝苏渐行了一礼,起身开溜了。
与苏前辈相处准则第一条:
除非你想穿越到几天之后,否则,不要喝她给的酒。
……
后山的小径极少有人经过。
此处的竹林青翠,比吴忧的院落那边要稀疏一点,但竹林的范围要大得多。
“沙沙。”
他的鞋履踩在枯黄干燥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沿小路走上一段长坡,眼前豁然开朗,竹林间被清出了一片空地,边缘不少被斩断的新竹还散发着清香,还有一六角小亭坐落,位置恰好能将远处宗门主体尽收眼底。
缓步走进小亭。
一袭青衣的方少鸿正倚着亭子的立柱坐在栏杆内侧歇坐的木板上,侧着脸,遥望着宗门的风景。
平日里英气勃发豪情不逊男儿的方师姐,在安静下来之后竟也如温婉良人一般……
这亭子的长条坐处,真正的名字应该是美人靠,吴忧此刻倒是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
“真是赏心悦目。”
也不知他称赞的是这景还是这人。
方少鸿一笑,站起身面向来人,方才那娴静温婉的气质随她起身而顷刻消散不见,让吴忧不由觉得那只是错觉。
她眼神清明锐利,身姿笔挺,开口道:“此处平日鲜有人来,是个练剑的好地方。”
吴忧颔首附和。
他其实想解释一下那谣言的事,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而且方师姐好像完全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举止言行一如往日,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提起了。
不过还好,方少鸿没有给他沉默和尴尬的机会。
“未经询问就自顾自邀请师弟你来,我事后才觉得冒失了,没有给你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