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姜芫打来电话的是她婆婆方雅琼,要她立刻去周家老宅。
听着女人柔和的声音,姜芫脊梁骨开始发冷。
方雅琼是外人眼里的好太太好母亲好婆婆,可真让姜芫形容她,那只有四个字,“佛口蛇心”。
她从不会去做刁难儿媳妇的事,可有的是办法让姜芫犯错出丑,然后她再来收拾残局,她越是宽容大度,越是显得姜芫愚蠢无知。
偏偏姜芫还有苦难言。
但凡有办法,她是不愿意去老宅的。
现在忽然叫她去,不知道跟白抒情母子有没有关系。
她到的时候周夫人正在泡茶,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帝王绿手镯,发髻上插着同料发簪,米白色绿镶边儿旗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一副雍容优雅的模样。
见到姜芫,冲她招手,“过来,尝尝我泡的茶。”
既然来了怕也没用,姜芫在她对面坐下,捧起茶轻轻啜了一口。
周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姜芫呀,最近身体怎么样?”
姜芫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我挺好的,谢谢妈关心。”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跟观尘结婚也三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趁着我年轻,还能帮你们带一下……”
一直到被送回翠微湾,姜芫还跟做梦一样。
周夫人把她喊来,竟然真是闲聊。
临走了还给了她不少补品,让她回家补身体。
这不对劲。
家里也不对劲。
客厅里静悄悄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正疑惑着,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扣住,她吓得尖叫,满手的东西掉了地上。
周观尘抬脚踩扁了一盒燕窝,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俊脸阴沉得厉害,全身散发着湛湛寒气,一双发红的眼睛犹如深渊。
姜芫吓得想后退。
她从没见过这样阴狠乖戾的周观尘,像是换了个人。
男人扣着她的肩,感觉到大掌下的细瘦身躯在微微颤抖,不由讽刺地勾勾唇,“你还有胆子回来。”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原来他根本不希望自己回来。
姜芫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嫌弃我碍眼,放心,我马上就走。”
“害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男人握着她肩膀的手骤然用力。
姜芫疼得哭出声,“我害谁了?周观尘,你说清楚。”
男人并没有心软,“姜芫,我告诉你,要是抒情和骏骏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他声音并不高,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瞬他就能捏碎她的骨头。
白抒情母子出事了?
姜芫虽然情绪有些上头,但还是立刻判断出这跟周夫人有关。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保持冷静,“他们怎么了?没在别墅吗?”
“还装。”男人指着地上的东西,“你去通风报信的赏赐都拿回来了,难道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赶出去?”
被赶走了?周夫人好快的手!
“我没有去通风报信,是你母亲,她打电话让我过去喝茶聊天。”
他嗤笑起来,“她请你喝茶,姜芫,撒谎最好过脑子。”
周夫人是个“坦率”的好婆婆,她几次在公开场合说姜芫脑袋空空,不懂时尚没有品味,跟她说话就头疼,让大家不要介意,又怎么会主动找她聊天?
“是真的,她主动打电话给我,你看我还有通话记录……”
姜芫拿出手机给他看,却给男人一把推开,“我没心情欣赏你那些花招。”
“怎么是花招,明明……”可在男人嘲讽的目光中,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胸腔里更像是被抽走了空气。
这件事,她800张嘴都说不清。
可就这么被冤枉,她不甘心。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下药、告密,这个别墅里一定有内奸。
“王妈,王妈,王妈呢。”姜芫大声喊着,冲到了保姆房。
房间里没人,连行李都不见了。
她拉住周观尘的衣袖,“王妈跑了,一定是她。”
“事情败露想要找个替罪羊?让开,我没时间陪你演戏。”周观尘扯回衣袖,大步往外走去。
姜芫追了两步,“那就报警,让警察去查,我不怕。”
男人停住步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笑得太邪气,让姜芫心悸,但还是倔强地说:“我想证明我的清白有错吗?”
周观尘幽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你要清白那周家的名声呢?你非要搞得满城皆知让周家成为亰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姜芫刚急红的脸瞬间就褪去了血色,她浑身冰冷,就像刚从寒潭里捞出来。
所以从一开始,周太太就计划好了,她必须是那个牺牲掉的人。
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流到嘴里,一直苦到了心里。
嘴唇抖了抖,她的声音都嘶哑了,“周观尘,我不奢望你信我,但请给我起码的公平好吗?”
大概她的眼神太绝望,周观尘神情微动,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