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煜听着耳边洒扫的声音,晒着太阳,缓缓开口,道,“鲁冲收了你倒也划算,至少院子能像个人住的。”
乔小平原本见他不走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师父的住处,她来得,别人也来得,她收拾完就走了,不想和他多起争执。
可他也忒不着调了。
“休要胡言乱语,你既在书院求学,也该尊称师父一声夫子,怎能直呼其名讳?”乔小平愤愤道。
这人也着实没礼貌了些。
“哈哈,夫子?”叶子煜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故意逗她,“小丫头,你搞搞清楚,山长是我师兄。鲁冲不过是被乐家赶出来的门客,本少爷拜他为师是抬举他,偏他不识抬举……”
做恶人的感觉挺清奇。
“你……你……”
乔小平不知道京城的弯弯绕绕,她觉得师父是顶厉害的人,师父一句话,她就能得到多少人求不来的入学机会。
她不许有人诋毁师父,尤其是当着她的面,简直欺人太甚。
真想揍他一顿,可她能感觉到,眼前人不简单,担心自己一时冲动给师父惹来麻烦。
“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你出去,”乔小平拿着扫帚去扫他。
不能打还不能赶走吗?
叶子煜见她急了,不再逗弄,“好好,鲁夫子,行了吧,你接着扫吧,本少爷坐这晒会太阳。”
“哪里不能晒太阳,偏要在我师父院里晒。”
“我刚刚不是在墙头上晒吗?你把我喊下来的。”
“我什么时候喊你了?”乔小平不欲同他多说,背过身收拾去了。
叶子煜不依不饶道,“不过我真是好奇的很,鲁夫子怎么会收你个小丫头为徒?”
“可能是看我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乔小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叶子煜:“……”
二人不再说话,院子里只有洒扫的声音不时响起。
乔小平没往屋里去,只把院子简单整理了下,很快便弄完了,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叶子煜闭着眼睛仰躺在竹椅上,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
虽已到了春天,但风还是凉的,这人瞧着身娇体弱的,别再染了风寒。
没见过师父,她不好进屋拿东西,看了一圈,最后,将书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把自己毛绒绒的书袋盖在了他肚子上。
乔小平抱着笔墨纸砚和腰牌准备离开,竹椅上的叶子煜睁开眼睛,“那么多碎东西抱的住吗?书袋拿走。”
见他醒了,乔小平没有废话,拿过书袋就走。
叶子煜在后头叫住她,“本少爷送你一本手札,权当报你那天夜里和今日的恩了。”
“手札?什么手札?”乔小平来了精神。
“对你受益匪浅的手札,”叶子煜神秘兮兮道,“在随心湖旁的亭子里,搬开石凳就能看到。”
说完,叶子煜就背着手离开了。
书院只有教室区南面有一个湖,应该就是那,乔小平飞奔而去。
到了亭子那,她顾不得喘口气,将书袋往后背一甩,弯腰用力将地面上的石凳挪开,里面果然放着一本手札。
乔小平小心地拿起来,粗略翻了翻,里面详细解释了四书五经中晦涩难懂的地方以及自己的感悟,最后面甚至还有对时政策论的见解。
她心里对叶子煜的不满一扫而空,激动兴奋地往藏书阁去了。
藏书阁比抄书馆大许多,有两层,楼梯在一进门左侧。一楼的书都是基础的文学书,二楼多是与策论相关。
今日刚开学,藏书阁里很冷清,只有掌书在整理书籍。掌书很是清瘦,许是常待在屋内,皮肤散发着病态白。
藏书阁里没有桌凳,只是借书的地方,当然,若是想坐在地上看书,也是可以的。
乔小平没有打扰掌书,自己从一楼到二楼看了一圈,不知道该借什么书。
“是新来的吧?”后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乔小平回头,见是掌书,忙作揖行礼,“先生,学生是新来的,听闻藏书阁馆藏丰富,想着来长长见识……”
掌书了然,“到这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什么了吧?”
乔小平尴尬地挠了挠头,“是。”
“藏书阁的书,从下往上,从东往西,从北到南,都是由易到难。你若是没有头绪,可以从东北角最下面那层的书开始看起。”
乔小平眼前一亮,开心道谢:“谢谢先生。”
“去吧,”掌书在后面提醒道,“一次顶多借两本。”
“好的。”
掌书看着蹦蹦跳跳往那边跑走的小平,感叹道,还是小孩年轻有活力呀,连带着他这个老骨头都觉得有精神了。
小平到那拿了两本书就过来了,掌书带着她往门口的柜台那登记。
翻开厚厚的纸簿,掌书拿起毛笔,没舍得蘸墨,放进嘴里舔了舔,用口水湿润毛笔尖,道,“腰牌。”
乔小平忙不迭把腰牌递上。
“乔~小~平~,这名字四平八稳,不错,”掌书很少见到这般中规中矩的名字,能到这书院来的,多是“望祖”“成才”一类的名字。
“谢谢先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