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乔小平点头接住,随即将身后的锄头拎出来,“这是三叔买的新锄头,让我捎给您。”
乔天玉肉眼可见变地局促起来,这个老实的庄稼人,不太擅长应付感动的事情。
乔小平没等爷爷回应,一把将锄头塞到他手里,往外跑去,顺手捞起院子里的旧锄头,“爷爷你有新锄头了,旧锄头就给三叔家吧!”
跑到门外,她顿住步子,回头道,“对了,我娘说,晚上你们别做饭了,到我家去吃。”
随后,小平又到三叔家去了一趟,将捎的东西交给三婶。
转了一大圈,乔小平再回到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左娇娇早已从街坊四邻的嘴里了解到,小平被县里书院录取了。
她兴奋地把家里留的肉食都拿出来,在厨房一阵忙活。
乔大山怕媳妇暴殄天物,毕竟她的厨艺人尽皆知,连忙跟着钻进厨房。
入夜。
乔家众人再次齐聚在乔大山家里,为家里的晚辈走出了一条令人骄傲的道路而庆贺。
大家吃饭,喝酒,说笑,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咳咳,”乔天玉轻咳两声,预示着他要作为大家长说几句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激励话,这也是众人心里一直隐隐期待的,大家立刻放下酒杯和碗筷,坐端正,静静地看着乔天玉,尤其是乔小平,她目露殷切,乔天玉也不负所望,开口第一句便是,“今个儿咱们聚在一块,是为了庆祝小平考上了县城的书院,这顿饭呢,是饯行宴。小平是他们这一辈头一个孩子,能走到如今,多亏了大山媳妇,拿得住,立的稳。”
左娇娇难为情地笑了笑。
“当时小平要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不理解,即便现在她进了县城的书院,你们可能也只是觉得面上有光,以后考个秀才能免税。可这读书的用处远不止这些,小平呀,你是个能成事的,以后别忘了初心。”
爷爷的话,乔小平一知半解,却能感觉到爷爷的肯定与殷殷叮嘱,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乔天玉不打算继续,李氏从兜里取出个红布团,放到小平的手里,“这是五两银子,当初你要上学,奶奶觉得又浪费钱又没有用,可现在你爹得了个便宜官,咱们一家子也算是熬出头了,你也是个有出息的,是奶奶头发长见识短了。”
乔小平摩挲着手里的红布,手背被奶奶常年劳作的粗糙大手紧紧握着,现在天气还冷,可奶奶怕生病,向来穿的厚,手心的温暖一阵阵地传来,热的她眼睛想流汗。
李氏说完,扭头看向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凌厉道,“你们俩家也别说我偏心,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只要孩子有出息,不论是做什么,我们都给五两银子。”
收入高就是有底气呀,李氏说这话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心疼了,尽管兜里还是没钱,可只要一想到以后不用交税,她就觉得自己枕着银子睡觉的日子近在眼前,行事也不自觉大方了起来。
宋纭恬静道,“谢谢娘。”
冯小丽也跟着道,“娘,我打算过两年也让香香去书塾认字念书去。”
李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没有怒骂出声,这个蠢货,只知道跟老大一家较劲,老大拉车送货,她也鼓捣着老二去拉车,小平念书,她也让香香去念书,也不看孩子是不是这块料。现在这么好的氛围,李氏不想破坏,只冷冷道,“都已经分家了,你们想怎么着都行。”
冯小丽闻言,默默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还说不是偏心呢,一提香香上学,立刻就说分家了,这时候咋不说帮衬着我们点?”
老三不在家,没人插科打诨,饭桌上只乔大山和乔二山在高谈阔论地喝酒,乔天玉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冯小丽一阵狼吞虎咽后抱着打瞌睡的香香回去了,李氏宋纭和左娇娇认真地听着小平这些天的经历。
看着娘亲三婶和奶奶向往新奇的目光,乔小平想,要是她们也能进书院读书就好了。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
乔小平起来穿好衣服,围着院子跑了几十圈,然后练习了十遍师父教的几招。她这边刚练完,娘亲披着棉袄掀开帘子,疑惑地看着她,“小平,怎么不多睡会?”
“师父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是练武的好时候呢!”
左娇娇这才想起,女儿昨天说过的那个鲁师父,一时面露犹豫,“小平…你…真要练武啊?”
她让女儿上学念书,就是不想她以后去田间卖力气挥洒汗水,现在好了,兜兜转转还是去干苦力了。
乔小平知道娘亲的顾虑,安慰道,“娘,只每天早上练半个时辰,旁的时间,师父还要教其他学生呢!”
左娇娇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道,“昨天你爹才拉完货回来,这几日都没什么事,给你置置行李。”
乔小平想起自己上次去县城时的大包小包,连忙摆手道,“就带上被褥和几身衣服就行。”
“那哪行,你可是去县城的书院念书,我听你爹说了,那里面都是公子小姐,咱们不说跟人家比,也不能太不像样,你说是不?”
乔小平看着娘踌躇满志的样子,隐隐不安,弱弱地问道,“娘,你…都打算买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