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起来去了趟茅房后又躺下了。
昨日下了一天雪,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乔小平便拿起扫帚打算把碧竹园的雪扫扫。
小手握着大扫帚,很快便将碧竹园客房外的雪扫了个七七八八。
碧竹园的院子面积大,里面有两片竹林,从她们住的客房到园门那,需要穿过一片竹林,到柳竹音住的竹屋门前的主路上。
柳竹音醉心琴艺,她年纪轻,书院也没给她配伺候起居的人,故而碧竹园的园子十分......原生态。
虽不失为一种野趣,但多少有些不便。这个冬天,柳竹音已经滑倒三次了。
柳竹音今日出门时,特意准备了一根木棍做拐杖,免得再次摔倒。饶是她年纪小,也有点担心腿会摔断。
打开屋门,看到一条曲折蜿蜒的雪中小路,从竹屋门口延伸到园门。路不宽,却很是干净,柳竹音在上面走了三五步,便将自己准备的木棍丢掉了。
走到园门那,恰好碰到拎着大扫帚往回走的乔小平。
“柳夫子安,”乔小平规矩行礼道。
柳竹音盯着她手里的大扫帚,难以置信道,“这是你扫的?”
“是。”
柳竹音还想再聊会儿表示心中感激之情,但不知要说些什么,向来都是旁人同她搭话,找话题的事她头一回做,有些生疏,“那个......你...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看你每日都早出晚归,听徐文渊说你很是努力,定能中选!”
乔小平一愣,没想到徐师兄对她有这番评价,谦虚道,“重在参与吧,徐师兄过奖了,我念书不过半年,希望不大。”
柳竹音想安慰她两句,于是道,“没事,虽然你念书时间长,脑袋也不够聪明,但你努力呀!须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乔小平微微扯了下嘴角,有点无语。
头一次见这么夸人的,只能说柳夫子的夸人功力比童夫子差远了。
“谢过柳夫子。”
虽然夸的乱七八糟,但该道的谢还是要道的。
柳竹音再也找不到下一个话题了,只好干巴巴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乔小平见她怀里抱着琴,想来应该是教课去,忙一脚迈到雪里,为她让开路。
柳竹音被小平的小举动软了心肠。
这孩子......还凑合吧!
不知天赋如何,嗐,只要不是蠢蛋,她那么勤奋,定能有所成。
柳竹音抬头见时辰尚早,便拐弯往山长院里去,路上遇到鲁冲那个莽夫,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人就不能洗个澡换身衣服吗?
倒不是她矫情,而是这人从去年入冬到现在,一直穿的同一身衣裳,络腮胡子里更是不知藏了多少饭渣。
鲁冲看着心情不错,哼着小曲昂首阔步,“哟,这不是咱们的柳夫子嘛!行色匆匆的,这是做什么去?”
这是柳竹音讨厌他的第二个原因,没有边界感!
他们二人并不相熟,可这人每回都要拉着她说上半天。
“去找山长,”柳竹音不愿多说。
“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
“什么事?”鲁冲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点小事,”不等鲁冲继续问,她便抢先一步道,“先走一步,告辞。”
鲁冲在后头学她说话的腔调,“先走一步,告辞~柳夫子说话文绉绉的,像个老学究。”
柳竹音在心里大声呐喊,“关!你!屁!事!”
刚迈进山长院子里,就看到有两个仆役在扫雪。
“山长?山长?”柳竹音立在院中喊道。
山长掀开帘子走出来道,“是柳夫子呀,这么早过来,不知有何事?”
虽然大家都说“老山长老山长”,但山长并不是很老,不过四十来岁,只是他早生华发,故而显得年纪大。否则他也不敢收徒,徒弟还没出师呢,他入土了,真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柳竹音不似鲁冲,直接冲进来,气势汹汹道,“山长,我收了个徒弟,要留在咱们书院念书,你给安排安排。”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想来想去,道,“山长,我院里想留个人伺候。”
山长以为她是想要个仆人,便指着院中的两仆役道,“你挑一个带走吧!”
“不是不是,”柳竹音慌忙否认,随即道,“我......我想收个徒弟,不知能不能在咱们书院......”
她收徒的事情原不用同山长讲,可若是想让那孩子在书院念书,就得找山长了。
因着技高,她很少求人。这书院琴师的位子,也是山长去请的她。
“你也要收徒?”山长惊讶道。
“对,”柳竹音说完,随即反应过来,“也?还有谁要收徒?”
山长捋着胡子,悠悠道,“鲁夫子。”
“鲁冲?”柳竹音惊讶道。
这人怎么无处不在?
烦!
“是,他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来了,”山长搓了搓手,外头真冷啊,“进来说吧,阿如,烧点水。”
“是,”女仆役阿如应声,放下扫帚往灶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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