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慕雪儿之后,三人扛着糖葫芦草靶招摇过市,时不时有小孩拉着大人上前问价钱,钱多多直接大手一挥,“不要钱,送你一串。”
在一句接一句的道谢声中,钱多多渐渐迷失了自我。
她甚至想再买一个糖葫芦草靶子给大家发,被小平和小兰联手拦下了,“姑奶奶,有钱不是这么花的,你别看他们当着面感谢你,没准背地里笑话你傻呢!”
“什么?”钱多多秀眉一拧。
“你就算乐善好施,也得找准人呀!”乔小平一只手在后面轻轻抚着她的背,“比如说,快饿死的人,你给他一碗粥,他感谢你。一个吃得饱饱的人,你给他一碗粥,他指定要骂你有病,对不对?”
这话钱多多听进去了,不过刚刚被人感谢夸奖的感觉着实是不错,回头等大家快饿死的时候,她一定要去施粥,让大家都夸她,嘿嘿嘿!
钱多多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整个江北地区的百姓都深受饥寒交迫之苦,年前连日的大雪更是让无数人无缘新年的鞭炮声。
一道道请求朝廷放粮赈灾的折子送到御前,气的皇帝连摔了三个天青色嵌玉珐琅瓶。
这珐琅瓶随便一个拿出去卖掉,少说也能救一镇百姓。不过很显然,它们被砸碎的价值更大一些。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今不过是碎了三个瓶子,底下不知多少官员的脑袋就此保住了,这瓶子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一堆诉苦的折子里,只有一道是请恩的,就是沈正的“二茬稻详情”。
沈正在折子里把皇帝大大地吹嘘了一番,说都是因为皇恩浩荡,天子圣明,故而今年不止是收成好,上天更是赐下“二茬稻”这样的好征兆巴拉巴拉。
“德福,如果所有人都说不好,只有一个人说好,你说是怎么回事呢?”皇帝指尖在桌上轻叩。
德福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开口道,“依奴才拙见,要么就是这人傻,要么就是其他人合起伙来说谎。”
“哦?”皇帝挑了挑眉,道,“怎么说?”
德福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缓缓道,“陛下初登大宝时,奴才刚接受这总管的差事,对宫中人也不大熟悉,有一回,那冷宫许多太监宫女找上奴才,说那月的月例银子没发,奴才当即便抓了冷宫的掌事嬷嬷拷问,以为是她贪墨,那嬷嬷是个刚直不阿的,见清白有损,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后来过了很久,奴才与冷宫调上来的一个小太监说话,那小太监无意中提到,自己之前的月例银子都是早早就发了。奴才察觉,有些不对,便回过头去重新调查,这才发现,是他们联手整治那掌事嬷嬷,想把她拉下来。奴才之前曾请辞总管一职,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就是因为此事。”
德福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奴才受人蒙蔽,办事有误害无辜之人枉死,请陛下责罚。”
“你这老滑头也栽过跟头啊!”皇帝抬了抬手,道,“就罚你半年月例,送给那嬷嬷家中人吧!”
“谢陛下,其实老奴早送过银子了,不过是暗地里偷偷送的,这一回得了圣上的旨意,那嬷嬷也可昭雪,莫说半年月例,就是三年月例,奴才也愿意。”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皇帝盯着桌子上那道请恩折子,陷入了深思。
他翻了翻同安府知府递上来的折子,顺德州也在受灾名单上,难不成只昌平县的收成好?
“什么?陛下要微服私访?”太后娘娘大惊失色,劝慰道,“万万不可,现底下流民四起,皇帝还是要以龙体为重啊!”
皇帝原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各宫势力交错,他谁也没敢说,只到这次慈宁宫来同母后提一嘴。
“儿臣只是随口说说,母后无需挂心。”
太后吓了一身冷汗,若皇帝真的要下去私访,收税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那昌平县只一户人家出了这稻子,知县为了请恩,自然要为县里多说些好话。哀家看啊,就是这些时日陛下为国事太过操劳,以至有些杯弓蛇影,”太后说完,招了招手,“箬芳,给皇帝送一碗安神汤去,吃了今晚好好歇息。”
“谢母后。”
回到寝宫,皇帝想了想,此时半个大周朝都在受灾,为免有人借机造谣生事,得好好拿这二茬稻的事做一番文章。
天佑我大周,故降下神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乔氏一家,秉性纯善,兢兢业业,故能承天赐之福,救大周朝于水火,功绩卓着,堪为天下百姓楷模。特赐九品‘穗丰君’封号,另黄金百两,绸缎百匹。钦此。”小太监将手中的圣旨一合,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草民谢过皇上。”
“谢皇上。”
“叩谢吾皇大恩大德。”
“谢…谢……”(这是香香)
谢恩声杂乱不齐,小太监无奈的扶了扶额,心道,你们都不提前排练排练吗?所幸磕头声倒是响亮。
小太监见他们穿的破衣烂衫,估摸着这家人也给不了多少赏钱,将圣旨递给他们之后,就麻溜的骑马走了,沈大人那应该有不少赏赐吧!
“爹,你不是说宣旨的太监都会收银子好处的吗?怎么人家走的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