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门使劲一甩,不太结实的木头院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大旺媳妇上前一步,双手扶住陈管家的肩膀,用力摇晃,“你说啥?你说清楚点!你把大旺抓走了?为什么把他抓走?快把他还回来!!”
陈管家全身的骨头快被晃散架了,这妇人甚至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不怕高高在上的沈正,功夫在身的赵卓他亦不放在眼里,但现在面对憨傻发疯力气又贼大的大旺媳妇,他心里是真害怕。
原本的计划是激怒大旺媳妇,让她去找赵卓的麻烦,最好能提刀砍死赵卓为大旺报仇,现在好了,赵卓还安然无恙呢,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马夫带着李大旺离开,为什么要去找赵卓的麻烦,赵卓对陈志强不敬干他屁事呀?
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些天陈志强对他呼来喝去的,跟使唤奴才似的(他本来就是奴才),亏他还感念着陈志强提携的恩德。
“娘,快住手。”
幸好李大旺的儿子——李芒回来了,及时拦住了他娘,不然管家真要非死即残了。
管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李芒把娘亲扶到屋里,然后走出来,问道,“我爹如何了?”
管家扶着土墙起身,慢慢道,“你爹纵牛伤田,赵大人将他射伤,命我严加处置。现在你爹已经被关进大牢了,我留在这知会你们一声。”
“什么?”李芒神色巨变。
管家连忙后退几步,这小子快赶上他娘的体格了。
“我爹怎么可能会纵牛伤田?他伤的重吗?”
管家此时没了帮陈志强做事的心思,只想捞些钱收手。
“许多人都瞧见了。我原本想高抬贵手,把牛牵走处置了,结果你爹不同意,宁肯自己去,我也没法子了,这事总得有个交代吧!”
李芒沉默片刻,进去打开牛棚的栅栏门,静静道,“大人,你把牛牵走吧!把我爹放回来吧!”
“你跟我去一遭吧,你爹腿受了伤,怕是自己回不来。”
“行,我去屋里同我娘说一句。”
李芒一进屋,他娘就抓着他的袖子,哆哆嗦嗦地问道,“芒儿,你爹呢?你爹是不是被抓走了?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们把你爹打死了。”
“娘,没有,娘,爹去放牛崴了脚,我现在去把他背回来,你现在去做饭吧,这样等我们回来正好能吃。”
“好,好,我去做饭,做饭,去哪做饭来着?灶房,对,灶房……”
李芒是村里的孩子王,打遍十里八村无敌手,现在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用力擦了下眼睛,去外面牵上老牛,跟管家走了。
……
小微鼓起勇气,站在了官兵们跟前,“县…县令大人们,你们好……”
“县令?”
“哈哈哈,我们可不是县令大人,我们是县令大人的手下。”
小微一愣,随即改口道,“手下,你们好……”
“哈哈哈”
“哈哈哈”
赵卓因为刚刚射伤人的事情惴惴不安,此刻却被眼前这小人逗的开了怀,“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卉妞儿画了一幅很好看的画,她想拿纸笔画下来保存起来。”
“我们是当兵的,当兵的都不带纸笔,只带刀箭。”
“啊?”小微仔细瞧了瞧他们,确实人人都佩着大刀,失望道,“那好吧!”
赵卓见孩子撇着小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朋友画的什么画,有多好看?”
小微想了想,道,“是一辆非常漂亮的马车!”
她对漂亮的东西印象深刻。
旁边的衙差来了精神,“马车?”
这穷乡僻壤的还有马车呢?
小微点点头,“那马车与永塘家的马车不一样,漂亮多了,唔……车顶是粉紫色的。”
“粉紫色?”赵卓想了想,转头问旁边的人,“陈管家刚刚过来坐的马车是不是粉紫色?”
侍卫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陈乡长的马车是粉紫色的。”
“陈管家?”小微想了想,“是踢牛的那个人吗?”
“踢牛?”
“对呀,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把牛踢到沟里去了,然后牛就跑走了,马车也走了。”
赵卓感觉事情有点不对,起身道,“前面带路,我去看看你朋友的画,若是画的好,我就去给你借纸笔来。”
“真的吗?太好了,走,这边这边。”
卉妞儿守在树下,过了许久不见小微回来,百无聊赖。忽然,她看见不远处有人骑着大马,卉妞儿拿起手里的树枝,在旁边画了起来。
赵卓赶到树下的时候,就瞧见卉妞儿刚完成的画作,他自己骑马过来的场景,不禁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刮目相看,又往旁边瞅了一眼,赫然是管家踹牛呢!就连陈管家戴的帽子都画的清清楚楚。
赵卓心里对一向笑眯眯的管家起了些疑心。
“这是你们亲眼瞧见的吗?”
卉妞有些瑟缩,躲在小微后面点了点头。
“还瞧见什么了吗?”
小微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