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卉妞儿和小微齐齐愣住,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月芽的手,道,“我们会想你的。”
“肉麻唧唧的,你们不想想,我乔月芽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乔月芽嗔怪了她们二人一通,转而看向小平,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磕磕绊绊地说道,“小平,之前你手指......的事情,都怪我......不听卉妞和小微的阻拦,非要跟他们较个高低,害的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实在对不住。”
乔月芽一直把这事放在心里,内疚了许久。虽说被卖过去是享福的,可她心里也清楚,到人家家里,不比在自己家里自由,以后见她们几个的次数定然少了。
尤其是小平,在镇上念书,半月才回来一次,她怕是更难见到了。
今日若不道歉,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乔月芽这番话使得旁边三人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
这是谁?乔月芽?
乔月芽还会同人道歉?
别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卉妞儿难得反应快一次,立刻松开了月芽的胳膊,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摆好战斗姿势,胆战心惊道,“我...我不管你是谁......快...快从月芽身上下来......”
小微和小平闻言,迅速后退半步到卉妞儿身边,警惕地看着月芽。
乔月芽:“......”
“我说你们仨是不是缺根筋啊?一个个蠢得跟猪似的。”月芽气的大声咆哮道。
挨了骂,三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卸下防备,重新围在月芽身边。
“月芽,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会把你卖去做童养媳呀?”卉妞儿不解地问道。
小微也跟着附和道,“是呀,你家的房子又大又......又大。”
月芽微微垂眼,眉间染上了几分忧色,“空壳子罢了,为了盖这房子,借了许多钱,家里过年时都没见过荤腥。”
一般农村,儿子成亲。要么像乔天玉似的,给儿子新盖一团院子,让他们搬出去住。要么像春刚爹似的,把家里的房子重新翻盖一遍,公婆儿媳都住在一块。
月芽家里原来的房子,还是她爷爷成亲时盖的。一来年久失修,二来,失了面子。
原本他们家只有乔月芽一个女儿,住旧房子就旧房子,也没啥。可前年,月芽有了个弟弟,家里人怕被旁人笑话穷,连累了弟弟将来娶媳妇,便四处借钱,硬着头皮把房子盖起来了。
若是没有这波突如其来的人头税,他们家慢慢还钱,倒也过得下去。
可这税一出,家家户户都紧巴,纷纷来让他们家还钱,不然就要请族长。月芽家里没了法子,只能将她许给旁人当童养媳,以缓解家中的经济危机。
小平心里将提出改税的人又结结实实骂了一通。
月芽不欲多说自己家的伤心事,转而问道,“你们知道小米被卖到哪了吗?”
乔小平摇摇头,伤心道,“不知道,我是今天才知道她被卖了。”
小微家和小米家住的近些,她倒是听了三言两语,“我知道一点。那天,我和她一起去山坡上,我采花插在耳朵旁,她则割了好大一背筐的草。回来后,她去喂安然,我直接回了家,然后我爹娘没在家,我当时还纳闷呢......”
乔月芽一阵无语,压着脾气,道,“别!放!闲!屁!”
小微说话总是没有重点,啰里吧嗦一大堆,说不到点子上。
“噢噢,”小微连忙道,“好像是卖到京城去了。”
“京城,那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卉妞儿沮丧地说道,随即眼睛一亮,盯着小平,道,“也不一定,小平没准能见到。”
“对呀,小平念书,我听说,念书的人以后都要去京城考试呢!”
“小平,你以后去京城见到小米了,记得把她接回来。”
“你傻呀,小米都被卖了,小平怎么把她接回来?”
“你才傻呢,小平都去京城了,肯定能做大官,肯定能将小米买回来。”
“对对对,小平,你一定要好好念书。”
乔小平重重点头,轻轻回答,“嗯。”
翌日。
乔小平、小微和卉妞儿,三人早早便站在了月芽家门口。
棘针寨的那户人家确实有钱,是驾着马车来接月芽的。
乔小平瞧着那匹马,高高大大,胸前挂着大红绸花,同他们家盖房子上大梁时租的大红绸花差不多,瞧着布料做工甚至要更好些。
月芽今天也穿的很漂亮,是一套她们从没见过的、漂亮的新裙子。
别看月芽脾气大,可她从没穿过裙子,向来是短上衣加利索的裤子。
因为穿裙子干活不方便。
全程都是大人们在寒暄客套,月芽在大人的指挥下,跪别父母家人,走各种礼仪,乔小平三人几乎找不到机会同她说话。
过了没多久,总算是忙活完了。
车轮转动,马车缓缓驶去,月芽的家人们站在门口挥手告别。
乔小平三人急忙跟上去,不敢大喊,怕给月芽丢了人,只默默地在马车旁奔跑,卉妞儿和小微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