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峰换日子,张氏心里是极为不愿的。在她看来,二峰好不容易同意再娶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时机,得赶紧将新媳妇娶到家,免得夜长梦多。
但现在当着乔天梅的面,她不好说出来,心里确实打定主意自己家绝不改日子的,“嗯嗯,我这就回去同天宝说一声,让他们兄弟俩商量去!”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做饭了。”
乔天梅说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捡起锄头离开。
“哎,三姐,我还有事同你说。”张氏看她要走,连忙扯住她的胳膊,道,“二峰结婚,我和天宝手头有点紧。你好歹是当姑姑的,多多少少得出点血啊!”
乔天梅脸色僵硬。
自己主动给和被别人压着要,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二峰虽说是再娶,可头一个媳妇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好几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孙子都丢了,我这可还没抱着孙子呢......”张氏顺嘴秃噜,越说越不成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去瞧乔天梅。
乔天梅此时已然气的发抖,两排银牙紧紧咬着,颤着身子抬起胳膊指着张氏,恨恨道,“自打小宝丢了,你们夫妻俩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十里八村传的人尽皆知,我还纳闷呢,怎么就传不进你们两口子耳朵里,好几个月了,不曾来问过一句。这等子事情,难不成还要我派人去通知你们吗?如今儿子结婚需要钱了,想起我这个三姐了,咱们聊了这许多话了,你可曾安慰过一句?现在竟还有脸拿小宝的事作筏。你搞搞清楚,我是他姑姑,不是他娘,他娶不起媳妇,我可以伸把手。他娶两个三个,还要我出钱吗?我儿子尚且只娶了一个呢!我一大家子都不用活了,赚的钱全拿去给你儿子娶媳妇去吧!”
二弟媳妇是个没啥同情心的,但好歹有点良心,不似眼前这个,真真是人面兽心!
乔天梅堵在胸口的郁气散了个敞亮,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便走了。
张氏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很是气不过,大声叫嚣道,“我呸,嫁了个里正,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嫌贫爱富的玩意儿,有了婆家忘了娘家,以后你儿子不孝顺你,别想指着娘家的侄儿们给你撑腰......”
不就是借她几个银子吗?不借就不借,至于说话这么难听吗?
张氏原本也不差银子,不过是想着能借此事捞点钱,往后可没这么好的由头了。
既然乔天梅不识抬举,那她也不必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了。
乔天梅原想一走了之,不欲再与她纠缠,然此时正值田间收工,过往的村民听见张氏的狗叫声,纷纷聚在周围看热闹。
乔天梅眼看着旁边的人越聚越多,心知这回若是不说清楚,村里还不定怎么传小宝丢了是她遭的报应呢!
打定主意,乔天梅转过身来,拎着锄头朝张氏走了几步,重重地啐了她一口,道,“我乔天梅今个把话撂在这,别说是我侄子要娶俩媳妇,就是我亲儿子要再娶,我也不会给一分钱。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靠爹娘,怎么,贪心不足也要靠爹娘吗?哦不,他没靠爹娘,他要靠我这个姑姑呢!你这个当娘的且靠不住呢!”
围观群众从乔天梅的话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是让姑姑出钱给侄子娶二房呢!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对张氏指指点点。
张氏气的发疯,大声咒骂道,“你这个黑心肝的,不借钱就罢了,竟然这般折辱我。活该你孙子被人拐走,这全都是你的报应!”
人群中站出来一人,是冯涛的玩伴,他将手中的锄头往地上重重的一夯,回骂道,“哪里来的婆子,敢欺负我们里正的夫人,这不是骑在我们冯白营的头上拉屎吗?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可卖贼是该天打五雷轰的,谁也不该拿这个说事。”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团结一心,把张氏吓的扭头就跑。
乔天梅看着这般景象,险些都要感动了,可小宝丢时族人们事不关己的嘴脸仍历历在目。
他们不在乎她家境况多么艰难,他们只在乎热闹够不够好看。
她稳了稳心神,冲大家道了谢便离开了。
无论如何,今日,他们确是帮了她。
夜里。
乔天梅夫妇揣着五两银子去到乔天玉家里,好说歹说将钱塞给了李氏,李氏也装作推脱不过的样子,无奈收下了。
因着白日里乔天梅同张氏吵了一架,故而乔天梅也没有提起乔二峰要结婚的事情。她想着,张氏回家了定会同天宝说,到时候自有天宝来同天玉商量。
“三姐,三姐夫,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亲戚呢!”收了钱的李氏,态度格外的热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乔天玉简直没眼看。
冯成功叹了口气说道,“县令老爷给了二十两的补偿费,这五两,就当是感谢你们当时出手相助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也不知小宝现在如何了?”乔天梅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在家,儿子儿媳本就悲痛,她这个当娘的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这个慰藉那个。在外,全村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