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去而复返的族长在门口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隐约为张氏抱不平,道,“刚刚天宝还特意把我叫出去,替你们夫妻俩好一通感谢我呢!瞧他当大伯的那个高兴样子,就知道他是真心为三山好的。我刚刚进了门,大峰娘也是连忙将庚帖拿给我。大山娘,你们都是亲妯娌,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敌意了,两家子同气连枝,一起把日子过起来才是要紧。”
张氏佯装委屈,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李氏气的咬牙切齿,却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是,族长教训的是。这事着实是我小肚鸡肠,心里一直记恨着他们在公爹的灵堂里将乡里的铺子和十亩良田强行分走,我们家天玉是个挂念兄弟情义的,从不声张此事。可我是个斗字不识的粗鄙妇人,这心里啊,一直系着个大疙瘩,这才说话冲了些。万望族长不要往心里去,您的话我记下了,以后必不会再这般行事了。”
李氏姿态很低,诚意很足,一番话说的族长面色发红,灵堂分家这事他着实不知道,当时乔老爷子下葬后他还嘀咕呢,怎么乔天宝两兄弟没来找他过去分家呢?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茬子事呀!听大山娘说的话,乔天宝一家做的着实有些不地道,怪不得他摔不碎瓦盆呢!
无论如何,这事已了了,人家兄弟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族长也不好贸贸然站出来主持正义,他刚刚教训大山娘也有点冤枉人了,幸好大山娘是个好的,结结实实认下了,族长也赶紧顺着台阶下,“咳咳,那行,那我先走了,你们妯娌俩继续聊吧!”
从李氏张嘴的时候,张氏就咬着一口黄牙死忍着,现在族长一走,她冲上去就要扯李氏的头发,“你这个老不死的,在族长面前你胡咧咧什么?”
李氏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各掐她一只胳膊,回敬道,“当着祖宗十八代的面呢!谁说谎谁不得好死!”
张氏瞬间有些气短,眼睛也心虚的不敢瞧那些牌位,用尽力气将李氏推开,硬着头皮说了句“懒得搭理你”就离开了。
一出祠堂,张氏便拽着乔天宝的胳膊往家走,待四周无人时,她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出女方名字的第一个字的样子,“那女的名字是俩字,我只来得及记住一个,你瞧瞧,这是啥字?”
“宋!”乔天宝一眼便认出来这个结构简单的字。
乔家祖上也曾辉煌过,后来落魄了,可世世代代传下来,大家都悉心教养子女,是以乔氏族人多多少少都认得一些字。
张氏眼珠一转,立刻便回道,“宋?宋固村的?”
“应该是,没听说别的村有姓宋的,”乔天宝附和道。
张氏打定主意,兴高采烈的开口道,“太好了,我今天下午就去宋固村打听打听。”
“今个儿端午节呢,改天吧!”乔天宝有些懒得折腾。
张氏白了他一眼,将地上写的字用脚擦掉,甩着袖子先一步离开,“你懂个屁,明天他们肯定就让媒人去送占卜结果和礼物了,就得今天去。”
张氏回到家看着自己儿子儿媳们就心里堵得慌。
她偏疼小儿子乔二峰,可二峰非捡着破鞋穿,硬要娶个嫁过人带个拖油瓶的媳妇。破鞋就破鞋吧,她想着让老二媳妇赶紧给二峰生个大胖小子,二峰也算后继有人。可老二媳妇说自己一胎时落了毛病,得调理好才能再生,转眼这都一两年了,照她看呀,这老二媳妇就是不能生了。
她不喜欢大儿子乔大峰,可大峰娶的媳妇贤惠能干,跟头驴似的,一天天就没见她闲过,怀的头胎就是个儿子,臭小子小小年纪就聪明机灵会来事,眼瞧着老大媳妇最近又开始吐了,想是又怀上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男孩的话,两个小子傍身,老大家就算彻底撑住了,女孩的话,儿女双全,老大夫妻俩就熨帖了。
“他娘的,乔大峰命咋这么好,”张氏恨恨的想着,连带着看老大媳妇都有些不顺眼了。
老大媳妇赵春花,见婆婆回来,连忙起身问好,“娘,您回来了,我这边饺子快包好了,您要是饿了,就先给您下一碗。”
“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张氏没好气的回道,掀开帘子就进屋了。
赵春花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扭头一脸无辜的看向乔大峰,“大峰,我......”
乔大峰继承了他爹的脑子混沌和懒得折腾,凡事都是“凑合凑合”就行了,说难听点,欺软怕硬,只要能里外和气,谁多吃点亏无所谓。
“娘就这个脾气,你继续包你的饺子吧!”乔大峰头也不抬的回道。
赵春花紧紧咬着下嘴唇,怀孕初期的激素变化让原本大大咧咧不计较的她情绪变得十分敏感,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乔大峰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好家伙,媳妇哭了,从来不计较细枝末节只顾埋头苦干的驴媳妇居然哭了。他吓坏了,情感的天平瞬间倒向这边,“这事是娘不对,你包涵包涵。”
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经常受委屈的人,很容易就能被安抚到。赵春花闻言,心里的酸涩感瞬间褪去,喜滋滋的继续干活去了。
张氏进屋没多久就提着两包东西出来了,赵春花这次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