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子监牢里。
刚受了一顿酷刑,连国勇如一条死狗躺在潮湿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眼神空洞地望着破败的屋顶。
因为是得罪的大***,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任何家族,向连家二房伸出援助之手,谁也没有胆量,冒着得罪皇家的胆子,做出这种蠢事。
纵使连国勇平时长袖善舞,顶着***和护国公府的头衔,结交了不少各方权贵和势力,他们平时也捧着他,奉承他,舔舐他的臭脚丫子。
在他入狱的那一刻,如今也全像一股轻烟,尽皆烟消云散,缥缈不见了。
他前半辈子,虽然亲生父母早死,却被老侯爷收养,享尽富贵荣华。
老侯爷厚道,对他一向疼爱,如亲子一般照顾。大哥从小对他也极为宽和,他们感情极为亲厚。
可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对大哥算计和提防了呢?
从十八岁那年吧!大哥继承了护国公府爵位,他的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不再安于做连府的二公子。
那时起,妒忌的种子埋下后,生根发芽,快速成长,在数年的时间里,长成参天大树。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不断地算计,计较得失,在日积月累的算计中,野心也不断**。
哥哥战死的时候,他本该心痛无比的,可内心深处却窃喜不已。
最后,一步一步,他和他的家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身陷牢狱,痛苦不堪,无法自救。
凌晨惊乱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人大声的哭嚎,以及狱卒低低的咒骂声。
接着,他看到一个狱卒拉着一个女人,从他的牢门前缓慢地经过。
他看见了,那个舌头伸出,嘴唇发紫的人,身上脏污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紫交错。
“孩子!玉芳!我的孩子!......”他喃喃道。
一双老眼睁得大大的,惊恐万分。
才短短几日,三个庶女折磨死了两个,现在嫡女也走了,儿子也快不行了。
弄到今天,家破人亡的地步,他悔恨,可是晚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不断折腾,不断算计的后果,他尝到了,苦涩难挨,痛苦不堪,痛彻心扉。
他哆哆嗦嗦地哭道:“父亲!我错了;母亲!我错了;大哥大嫂!我错了;孩子们!我错了!我错了呀!哈哈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老天爷惩罚我吧!”
“父亲!大哥!我这就去向你认错!”说完,一头撞向牢房的墙上。
鲜血和脑浆迸溅,死不瞑目。
***
朝堂上,
威严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冷眼望着下面的沈侍郎,久久沉默。
沈侍郎跪伏在地面上,战战兢兢。
他知道,他做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听,如今龙颜不悦。
“沈爱卿!何错之有?”皇帝的声音幽幽在大殿中响起。
沈侍郎是坚定的保皇派。
这几年,靠着兄弟们的功绩和余荫,再加上他能说会道,溜须拍马的功夫相当不错。
这些年,倒是深受皇帝的信任和恩泽。
如今,他独占兄弟们的功绩和赏赐,还虐待兄弟遗孤的事情已经败露出来。
他不敢辩解,只能乖乖认错,希望帝王能念在旧情,放他一马。
“陛下!都是微臣的错!微臣错信内宅妇人,以为她可以照顾好兄弟们的遗孤,没想到她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阳奉阴违,是微臣失察!微臣有错!......”
“当真如此?只是妇人失察?”
“是!臣岂敢欺瞒圣上!请圣上宽宥!”
刘御史从大臣中站出,“陛下!微臣有奏!”
“讲!”
“昨日,微臣刚好去京兆府,看到沈侍郎和沈君、安平县主对峙的一幕。沈君在京兆府由嬷嬷验伤,嬷嬷验完伤当堂哭泣,说浑身伤痕累累,新伤旧伤不计其数,甚是可怜!”
又有一个御史走出来,“微臣还得知,沈侍郎府不仅毒打沈君,还不给东西吃,饿得皮包骨,差点死掉。还有,沈侍郎的女儿还抢夺她的姻缘。他的女儿沈凌与未婚夫秦安经常出双入对,沈侍郎却视而不见。”
“还有,沈家三房的忠烈遗孤被沈侍郎赶到庄子上......”
连续数人参奏,沈侍郎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真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他平时为人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人,今天接二连三跳出来这么多人,都来踩他一脚,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十分不解!
昨天虽然意识到了错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料想沈君一个小丫头,哄一哄,骗一骗,给点甜头,过两天让她把状纸撤回,一点事也不会有,更不会影响到他的官途。
可是,现在情况却越来越不妙。
刘御史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沈苏苏的状纸和一厚叠别庄下人的供词,双手捧起,“老臣这里还有一份状纸,是沈家三房的忠烈遗孤沈苏苏所写,里面讲述,沈侍郎为了侵吞将军府财产,把年幼的他赶到庄子上,并命人长期酷刑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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