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叶寺,释家古刹,坐落襄州已有千年,百年前,释惧教这个新兴的分支加入,此后的岁月里一直龟缩在此,不少人都忘记,这座宝刹中还有这么一个分支。
“决定好了?你这一出手,局面可真的不一样了。”
瞧着宏伟庄严的珈叶寺,樊宁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刘昭的反应这么激烈,在原本的设想中,这个地方不该涉及进来。
“做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刘昭并不在意眼前的珈叶寺有多么强大,他本就一无所有,仅仅在乎的几个人总是被人惦记,那颗等候多时的杀心终于忍不住了。
当然,庞然大物不是一个跳蚤能挑衅的,需要计划,需要一步步走,刘昭穿过熙熙攘攘的香客,径自进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作为一家寺庙的门面,它的金碧辉煌自然不用讲,然而其间存在的意,却是最重要的。
“厚重,神圣,光明,庄严,还有恶心,真是熟悉!”
“南无阿弥陀佛!”
悠长的佛号在耳边响起,刘昭看向来人,却见对方身着黄色僧袍,相貌俊美的不像话,眉间一点红痣分外扎眼,若只有这些这个僧人必能迷倒众多女子,然而垂肩的耳唇却让这容貌圣洁无比,端的一幅活佛之状。
“小施主眉间煞气郁结,恰逢今日是讲经日,不若进来一听。”
“哦?”
刘昭眉头一挑,轻轻一笑,还礼道: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众生无相,无他,无我,小施主豪气冲天,想来不会在意名号一事。”
听到这话,刘昭笑了笑,悠悠道:
“我不懂佛法心经,但先贤说与人交当守信,你我萍水相逢,请我听经我该谢你,可若连姓名都不知,大师觉得这事还是好事吗?”
那僧人淡淡一笑,双手合十,回道:
“施主觉得好便是好,觉得不好就是不好。”
“好一个禅机!”
释家爱打禅机,尤其爱以心代迹,刘昭纵是不解佛法,也知道其间门道,所以他笑的更开心了。
“大师佛法高深,我觉得这不是好事,所以我不去了。”
说罢,刘昭转身就要离去。
“小施主,当真不去吗?”
刘昭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这僧人,笑道:
“大师是在请?还是威胁?”
“全凭施主决断。”
“我还是不想去,再会了大师。”
瞧着刘昭的背影,这僧人淡淡一笑,道了声佛号,
“小施主,我们会再见面的。”
——
“如何?”
樊宁摇了摇头,沉声道:
“这一支藏的很深,一共不过几个人,明面上活跃的就是你白日遇见的那个,法号惧空。”
“哦?看来我的直觉很准。”
刘昭咧嘴一笑,回头瞥了眼那座珈叶寺,寒声道:
“他的境界如何?”
“娵訾境。”
“哦?这么低?不应该吧。”
想着方才那僧人的模样,刘昭很奇怪,释惧教掌握着让普通人叩开命格之门的能力,怎么一个被推上台面的,境界反而这么低。
“为什么不呢?”
樊宁笑了笑,解释道:
“你见识的大都是境界超越自身的存在,须知命格师是凤毛麟角,降娄境之上的修士更是如此,况且这位惧空法师可不一般。”
“确实不一般,普通人长不出那样的耳垂,所以他是天命者?”
有一些天命者在开启命格后会令身体发生变化,常见的是拥有更加强大的体魄,例如身高两丈甚至三丈,惧空的大耳垂是福气的象征,也是释家供奉的佛的象征。
“不,那只是他修行法门导致的。”
樊宁否定了这个看法,整个襄州地区这么多年出现的天命者寥寥无几,每一个天命者都可能是未来的希望,他们生而强大,帝国不会放弃。
“惧空原本是一名男妓,某一天他接待了一个奇怪的恩客。”
刘昭眉头微蹙,面露古怪,笑道:
“不会是个佛入泥潭这种老套的故事吧?”
佛经中常常会记着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常见是什么因果轮回,宿命情爱之类的,当然,也有一些是以身饲虎这类宣扬大爱无私的,梁中他们看话本时没少提起这些,并嘲笑这些和尚惯会玩这些伎俩,说是渡人,实际上不过是又进了一个泥潭。
这些故事的正确与否刘昭无法判断,还要看具体的对象是谁,若是一个不曾作恶,穷途末路之人被渡去,那倒是好事一件,若人家生活美满,他一句就要渡去,那就是实在恶心。
“算是吧。”
樊宁微微一笑,他学文道,遍览群书,说句通读道藏也不为过,佛经上的故事再清楚不过。
“这位恩客确实要渡他,不过不是释惧教这一支的,而是阴阳那一支的。”
“阴阳?”
刘昭的面色更加古怪了,僧人给人的刻板印象是有着诸多戒律,不食荤腥,禁止婚配算是广为人知,实则不然。
释家是一个广义的称呼,其间门派林立,支脉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