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硝烟弥漫着整片天地,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在眼前,破碎的盾牌无力的插在地上,粘稠的血液汇聚成一片片水洼,往日里追风逐月的踏冥驹四肢尽断,倒在地上痛苦的哀鸣,
刘昭拼命压榨着自己的力气,奈何血燃已用,意已用尽,就连銮金虎头枪都无法抬动一下,而一头牛类魔祟已然杀了上来。
“噗呲!”
銮金虎头枪捅豆腐一般将那牛类魔祟捅了个对穿,薛甲益抽出长枪,瞥了眼刘昭,淡淡道:
“没事吧?”
“脱力而已,不打紧。”
刘昭说的不错,比起断掉右臂的薛甲益,他确实算得上没事。
“回去吧,这是它们最后一次攻势了。”
瞧了眼场上三三两两的魔祟,刘昭摇了摇头,勉强直起身子,道:
“临阵脱逃,不是吾辈所为。”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薛甲益长叹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晦暗,
“你看它们的眼睛,警惕又充满杀意,暴虐的魔祟出现这种眼神时就证明它们要撤退了,冲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刘昭定睛一看,见果如薛甲益所言,心下一松,屁股一歪瘫在了地上。
这是正式开战后的第七日,那日斗将后,对方撤了回去,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开战的信号。
果然,第二日清晨,魔祟大军发了疯似的攻了上来,饶是经历过一次大战,刘昭亦是头皮发麻,无他,数量太多了,就像是掉进蜜罐的蚂蚁,一摞接着一摞。
七天里,魇都城用尽了所有手段,也没能挡住对方的脚步,外墙被毁,其余几座城池亦是被废,不得已下,魅魉下令坚壁清野,所有人撤守内城,几大军团昼夜不歇,轮流提防这才坚守至今。
刘昭暂时隶属韦帅麾下,一个时辰前魔祟大军发起突袭,数量规模远胜之前任何一次,尽管韦帅第一时间发出信号,可多日征战,御魂军数量已然骤减,若非薛、虎二人骁勇,加之韦帅死战,只怕坚持不到救援。
“魅魉城主还在修城吗?”
三日前,魇都城外墙破时,魅魉大怒,彻底激发气运之灵之力,生生将魔祟大军逼退,随后魅魉便竭尽全力修建城墙,这道墙建在冥河之外,是最后一道防线。
薛甲益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远处,此时,已有军士前来打扫战场,带队的正是虞朔。
“走吧。”
刘昭随着薛甲益来到虞朔身前,后者早有准备,令人拖来一头魔祟尸体。
“低阶的蛟龙魔祟可是不少见,今天你算是捞着了!”
说着,刘昭看了过来,这魔祟尸体长约十丈,通体煞白,背生肉翼,生有四爪,每爪皆有三趾。
“三趾蛟龙,血脉纯度不低啊!”
一般而言,爪子的数量决定着龙类的血脉浓度,三趾蛟龙,单就血脉浓度而言已是少有,不陨落的话起码能达到鹑首境。
“若非这场大战,只怕我是难以得见这等级别的欲魔兽。”
战争固然消耗巨大,带来的收益同样也是可观的,魅魉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重建一座城墙,靠的便是魔祟大军的亡魂,刘昭能肆无忌惮的血燃大战,也是有着数不清的欲魔兽精血供他炼化。
“要是能再炼化一滴那瓶子里的,血燃的时间必能多坚持一刻钟。”
摸了摸怀中小袋,刘昭伸手抓住魔祟尸体,此地毕竟是战场,回内城炼化才算妥当。
“就在这儿吧,我为你护发。”
薛甲益忽然开口,刘昭一愣,见他神色肃穆,心中明白对方不会无的放矢,便点头应了下来。
“老薛,你这是……”
虞朔不解,薛甲益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虞朔哑然,不确定道:
“是你多想了,他们……”
说着,虞朔没了声音,他如何看不出眼下的形势,危难临头,魇都城本该如往昔一般众志成城,可不知为何,五大军团虽还在一起同生共死,却没了那般心气,最好的证明便是气运之灵。
三日前,魅魉借气运之灵之力逼退大军,自那之后,气运之灵就像是得了大病一般,彻底萎靡不振,偏偏大军士气不算低落。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最不该出现的事情发生了。
“千年的时光,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吗……”
望着那残壁断垣,虞朔心中满是悲痛,他和薛甲益一样,对这座城爱的纯粹。
“老虞,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薛甲益蹲在地上,看着一朵彼岸花忽然开了口。
虞朔斜眼一看,那朵彼岸花开在一池血泊之中,许是这缘故,较之寻常的更为妖冶。
“血色彼岸花,还真是少见。”
虞朔同样俯下身子,伸手轻抚着血色彼岸花的花瓣,
“这些天,彼岸花的数量增多了不少,不知最后又会有多少存活?”
薛甲益抬头瞧了一眼,如虞朔所言,连日大战下来,彼岸花悄无声息生长出不少,甚至形成了大片大片的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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