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枯林之中,生活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蛇,这些蛇形状各异,有的粗长,有的细短,有的背生肉翅,有的生有双首,但无一例外,都是赭色或是玄色这样的深色,藏于枯叶之中很难令人察觉,哪怕是刘昭这样的实境武夫也是如此。
“看样子这些长虫都算的上御兽,不过品阶不高,最多只是虚境武夫,潜力也不大,没什么价值,就是毒的话有些麻烦。”
对于毒这种东西,即使是命格师,也会倍感头疼,刘昭也不例外,他取出青平道士赠与药粉涂在身上,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赶路。
“这药粉连这些御兽都怕,青平道士不简单啊!”
刘昭感叹一声,暗自估摸了下与那高山的距离,
“九百里,也差不多了!”
找到一棵最高最粗的枯树,刘昭径自盘膝坐下,透过重重叠叠的枝横影斜,死死盯着那座通天巨峰。
须臾,无尽的血海和蜉蝣般的人头再次出现,这一次,刘昭没有犹豫,径自扑进了血海之中,而这也是他想到的修复意的最好办法。
他的意之所以受损,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实力不足在面对死亡威胁时而产生的恐惧,实力,一时间没办法提升,恐惧,却可以战胜,眼前高山凝聚出的血煞,对他来说就是最棒的恐惧来源。
那发自骨髓的冰冷,摩弄灵魂的战栗,是刘昭从未涉及的绝望,远比死亡还要可怕,若能够战胜这份绝望,他相信自己不仅能修复意,甚至可以更上一层楼。
意识沉浸在血海中的刘昭只觉得天地倒悬,整个人像是被锤子硬生生砸扁,但头脑却异常清晰,这种感觉比起在南柯三楼中被虐杀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为了减缓这种痛苦,刘昭不得不思考其它的事来分散注意。
“无境,不知此次能否叩开这扇门。”
刘昭暗叹一声,心道踏入无境的首要条件是随心所欲的使用意,我的意要说强大还算凑合,但要说如臂驱使,那还差的远。
“将气机融进招式是使用意的捷径,踏入无招之境后,我的气机应该是融进了招式,只是不够纯熟,才无法随心所欲的驾驭意,不过在某个时刻,我的意达到顶点时,天地之力就会自动出现在身边。
可这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不能被驱使的意,它的总量终究是有限的。
说起总量,无论是百夫长还是公子,都劝诫我不要过早的踏入无境,哪怕是有机会也暂时不要触摸那个门槛,这是为什么呢?”
一年之内踏入实境,并初步将气机融进意,刘昭的进境不可谓不快,熊墨仁曾言武院之中唯有梁中和百里羽的修炼速度和他相当。
可刘昭是什么出身,乡下乌鸟,身虚体弱,甚至灵台被污,按理说即便有樊荣的支持,也不可能有这般修炼速度,但现实就是这样,他的进境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所以熊墨仁劝诫刘昭,不要贪图境界上进步,要去强壮意的总量。
“积攒气血需要资源,但意不需要,你既要走以意补力的路子,那就不能冒进,去壮大你的意吧!”
因为熊墨仁这句话,刘昭开始想方设法的壮大意,意该怎么壮大?用梁中的话说,在恐惧和崩溃的边缘来回磨砺,只要能坚持下去,那就算成功。
所以,刘昭昼夜不分的待在武院,白天,甘之若饴的做战偶挨打,夜晚,持之以恒的留在梅林,当场晕厥,脱力呕吐,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有几次,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处在死亡边缘。
这样疯狂的锻炼终于换来了回报,武院最弱依旧是最弱,但又不是最弱,刘昭实实在在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算了,先不想这个,既然百夫长和公子都要我先壮大意的总量,那就不妨再来一次,崩溃,疯魔,死亡,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害怕又怀念!”
抛却一切杂绪,刘昭将心神放空,以最清晰的意识感受着血海的侵蚀。
几乎在一瞬间,刘昭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是有上万根钢钉狠狠钉在他的身上,然而他知道这种肉体上的疼痛只是开胃小菜。
“传说中血煞能影响人的心智,哪怕是积年大儒道门高功,也会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不知道我又能坚持多久。”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一把锋锐的宝剑忽然刺进刘昭的眉心,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什么修复意,成就命格,重振门楣,现在通通消失,剩下的,唯有一片血色。
“杀!杀!杀!”
刘昭竭力的嘶吼着,手和脚也拼命的挣扎着,然而血海之中的压迫力实在太强,每动一下,他的手脚都会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开。
而随着刘昭的嘶吼,平静的血海忽然掀起了波澜,被血浪卷起的人头并没有变得散乱,而是凝聚在一起,渐渐汇成了一颗巨大无比的头颅。
这颗由无数人头攒聚成的头颅刚一出现便发出惊天的怒吼,
“聚!”
响彻云霄的怒吼掀起阵阵数十余丈高的血浪,令人惊骇的是,每一道血浪之后都是一颗颗巨大的头颅。
滔天的血浪犹如激昂的战鼓,凌厉的罡风就是最锋利的战刀,这些头颅有予的集结着,若是刘昭看到必会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