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刘昭便起身去往了武院,昨日他从梁中口中得知,众人在武院皆有住处,平日里都是练到亥时才去歇息,不到寅时便又去修炼,如此不畏寒暑,不避雨雪。
刘昭自知家世、天资皆不如武院众人,唯有凭着一腔毅力才能追上他们,知晓对方的起居时辰后,便强令自己也如他们这般。
武院,在明亮的华光下,一众少年已经开始了一日的修炼,令刘昭惊奇的是,平日不怎么常见的熊墨仁也在此处。
不同于其他或是练拳,或是举石锁的少年,熊墨仁此时正摆着一个奇怪的姿态,只见他双腿直立,双臂摆与前胸,看上去似是与人招手。
见到这一幕的刘昭忽然一愣,止不住走了过去,众人见状,面露古怪之色,梁中甚至咧嘴笑了起来。
放在平时,刘昭早该注意到众人的不对,可如今他心神迷乱,只知大步向前走。
不过,熊墨仁却是注意到了他,眉头轻皱,舌绽春雷,发出了一声轻喝。
这一声并不单冲着刘昭,在场众人也是受到了冲击,脑袋一阵晕眩,好一阵后,梁中才抱怨道:
“百夫长,干嘛我们也得受罪啊?”
“哼!”
熊墨仁脸色一拉,冷声道:
“他不知道也就算了,你们难道也不知道?正好,他也领悟了势,今日,都跟我去梅林,练到我满意为止!”
“啊?!!”
清醒过来的刘昭见一听要去梅林,除两位什长和张兴,其他人皆是面色戚戚,心道哪里有啥可怕的吗?俺上次……对了!俺上次练了不一会儿就腿软发昏,哪里可是能压制意境的!
想清楚这个,刘昭心中也有些戚戚然,可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不如大家,又无甚资源,现在有这等上好的修炼之地,不正是奋力之时?于是便也恢复正常,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他这一番变化,被熊墨仁看在了眼中,不过没说什么,只勒令众人与他前往梅林。
梅林之中,一众人结成方阵站好,熊墨仁在前首长身而立,淡淡道: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刀虎拳,都爱修习家传法门,可它盛行八百年,自有其奥妙之处,现在,与我同练!”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打起了刀虎拳,刘昭位于最末,是以能看清众人的动作,
“奇怪,他们每个人的刀虎拳咋都不太一样,张兴的胳膊抬得不高,百里什长的腿抬得太高,梁什长的爪击有些别扭,呀!百夫长打的真是好看!”
在刘昭看来,众人打的刀虎拳各有特色,说不出好坏,但熊墨仁的拳不同,无论是哪一招,都堪称完美,就像是一只真正的老虎在奔腾。
下意识间,刘昭模仿起了熊墨仁的动作,可明明每一招做的都一样,但他总觉得不对劲,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不对啊,俺都是照着百夫长来的啊?”
刘昭这样想着,又是不信邪的盯着前方,努力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呼吸,都与熊墨仁保持一致。
但他这样做,招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停顿,敏锐的熊墨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点,
“嗯?这块朽木!”
察觉到刘昭的动作后,熊墨仁并没有去制止他,而是自顾自的加快了出拳速度。
他这一快,后面众人跟着快了起来,这样一来,想要很跟上的刘昭因看不清动作,招式便出现了错误,本该劈拳,变成了横拳,爪击成了掌击,左转成了下蹲,前扑成了拧身,好好的刀虎拳被他的打的不伦不类。
“停!”
忽然,熊墨仁叫了一声,刘昭恰好正是回身一拳,因为这一声,下意识的住了动作,险些跌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你打的是刀虎拳吗?”
看着面色冷峻的熊墨仁,刘昭心虚的低下了头,呐呐道:
“我……我见大家的拳打的都不一样,就以为我的招式错了,所以就跟着百夫长您练,可您太快了,我……我跟不上。”
“学我?愚蠢!蠢不可及!”
熊墨仁脸色一黑,怒声道:
“不明白什么叫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吗?!”
刘昭被这一声吼吓得一愣,颤声道:
“有……有些印象,先生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学习他人道长处,但不能一味地模仿。”
熊墨仁眉头微挑,冷声道:
“知道为何还要学我?给我听着,同样的拳法在不同的人手里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能够凝聚命格,但有的人却是练练皮毛。
他们每个人打的刀虎拳不一样,是因为每个人的发力方法不同,你的发力方法与我一样吗?”
刘昭想了想方才对方打的拳,摇头道:
“不一样。”
“那就是了。”
熊墨仁转过身去,大步来到众人身前,朗声道:
“你们都已经初步领会到意,下一步,就是要能将意收放自如,把它融进招式之中。
而做到这一步的首要之处在于,要忘记招式。”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若有所思,刘昭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不敢怠慢,集中精神细细听着。
“何为忘记招式,那就要先学会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