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着四周黑漆漆的空间,刘昭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漫无目的感觉。
当初父母去世之时,他也是这样,每天浑浑噩噩,不停游走在村子的路上,原本就不聪明的他,这下看上去更像一个疯子,最后还是石先生的当头棒喝,才令他清醒过来。
从那之后,刘昭便竭尽全力令自己忘记丧亲之痛,可那种痛苦那是他一个孩子能轻易忘却的,为此,除了上学吃饭睡觉,他无时无刻都在练拳,练累了就去背书,不敢有一丝停歇。
许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将刀虎拳练至虚境,背了多年的旧书才能在一年内背下来。
所以,刘昭又打起了刀虎拳,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没有力气瘫倒在地。
“呼!呼!呼!好……黑啊!”
目之所及的黑暗,令刘昭的心中产生了名为恐惧的东西,这种被他摒弃了很久的东西。
“俺不……不能……害怕……俺要练拳!”
此刻,刘昭能想到的便是起身练拳,可他太累了,累到连眼皮都没办法睁开,累到身上的汗水聚成了小溪,渐渐将他淹没。
“俺……这是要死了吗?这样也好,可以去归墟了,不知道那里会不会冷,爹跟娘会不会在那儿等俺,爹,娘,俺来了!”
刘昭竭力睁开眼皮,看到了父母就在眼前,还向他伸出了双手,
“爹,娘,你们真的来了啊,俺这就……不对!你们已经死了!”
猛的,刘昭睁开了双眼,再次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爹娘都不在了,是他亲手埋葬他们的,
“你……你们不是俺爹娘!你们是假的!都是假的!”
刘昭怒目圆瞪,愤声嘶吼着,自父母不在后,他很讨厌别人在面前提起父母,为此,他没少和同窗们起争执。
现在,眼前的两人虽然在相貌和感觉上都是像是真的父母,可假的就是假的,现实永远是现实。
因为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人们常常寄托于虚假的世界,但虚就是虚,永远不会成为实。
刘昭双目通红,奋力自地上爬了起来,但无力的双腿无法支撑他直立,所以他只能四肢伏地,不算厚重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就像一只发现猎物闯进领地的猛虎,随时都会爆发,
“吼!”
怒吼,不,是虎吼,此时刘昭的动作,正是旧书上图画的第一幅——猛虎扑食,而他的背后,则隐隐浮现一只硕大的吊睛白额虎。
如果石磊在此的话,定会发出一声惊叹,因为这便是达到了拳法的第二境——实。
实境讲究得其形而窥其意,而刘昭在愤怒下所发出的怒吼,已然有了真正虎吼的几分气势。
不过,刘昭此时却是不知,被困在黑暗中的他越发愤怒,口中发出阵阵低哑的嘶吼,所谓笼中困兽便是如此。
而笼中困兽虽勇,可也是强弩之末,不过片刻,刘昭便眼皮打架,如崩山般轰然倒下。
不过他却没有彻底闭眼,而是警惕的盯着四周,在他的心里,这里的空气都让他感到恐惧,他不敢休息。
可他实在太累了,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躁动的情绪逐渐平息,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让他睡下,似乎睡着便什么都好了。
“不……行,俺……不能……睡……娘就是……睡了……就没了……俺得……睁着眼……”
意识到不对的刘昭,强忍着疲累昂起了脑袋,可只坚持不到一秒,便歪了下去,于是他只好将双臂放在脑袋下面,支撑其不倒。
抬起眼皮打量着四周,刘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俺这个样子像啥来着……对了,像是村口趴着的黑狗,一条狗,一条狗,一条狗啊!”
刘昭还记得自己捡柴回来的时候,便有人悄悄的在背后说自己是没人要的野狗,现在想来,这种比喻还真是恰当,
“先生说这叫啥来着,对了,是丧家之犬,没有家的狗,哈哈哈!俺才不要当狗!俺有家!”
刘昭奋力挪动双腿,身子也终于不是趴着,而是半弓着,若有外人在这,一定会吓一跳,因为刘昭就像一只发怒的猛虎,虽然只是幼虎,却也可啸震山林。
“咔嚓!”
漆黑的牢笼就像碎裂的镜面,浮现道道裂纹,最后彻底破碎。
“这是……”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刘昭很是疑惑,先是黑,又是白,这让颇为愚钝的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过倒是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反而有些……温暖?”
不错,就是温暖,而且不同于之前的那片旷野,这里的温暖是打从心底出来,刘昭只觉得浑身的疲累一瞬间消失不见,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这……这就是我的命格吗?一片空白?这是个啥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刘昭只好放弃思考,活动了下四肢,只觉得从未如此舒服,心神一动,便要再次练拳。
可拳头刚一挥出,白茫茫的一片便破碎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刘昭反应不及,一下跌落进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砰!”
“哎呀!好痛!”
刘昭